“卿卿这么聪明,也肯定能猜到这件事是何人所为。”
司宴动了动身子,翻转过来面向沈南卿,闭上了眸子,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沈南卿的肩膀上。
“是夏太后。”沈南卿冷笑一声,如今夏太后已经如愿的除掉了祁执,做到真正的垂帘听政,为何要针对她?为何非要让她留在贺府?
想不明白....明明夏太后不会再扶持贺府,也不会再重用贺知蓝,可为何非要将自己留在贺府?
“司宴,我要出去一趟。”
不管为何,她总不能坐以待毙。明日的计划照旧,她需得另做打算。
不能再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即将要三个月,一旦显怀,那她...
“卿卿既然此生非我司宴不嫁,我们早晚会成为夫妻,若你有事,是不是应当先找你未来的夫君相助?”
司宴缓缓睁开双眸,白皙的脸颊因靠在沈南卿的肩膀上,被布料印出红色印记来。
那些印记让他看起来无比的随和,再也没了人前那一骑绝尘的清冷。
“这件事,你不便插手。”沈南卿想起自己跟司宴签署的那份荒唐的契约,上面的确写着她此生不嫁人,若要嫁人也只能嫁给司宴...
可她与司宴都很清楚,她此生都不会再为人妻...
她已经蒙受了司宴太多的帮助,如果和离之事让司宴插手相助,只怕夏太后会趁机将舆论指向大理寺...
“我既是从官府而来,自然不是空手而归。”司宴闭着眸子,很是疲倦的摇摇头:“卿卿,你还是躺下吧,别吵着我补觉。要不然我怕是想不起来将从火中带走的文书,藏在了哪里...”
说着,他便扬起胳膊,将身侧的女人推倒在枕头上,替她盖好被子。
“司宴...”
“听话。”司宴将一根手指放在她双唇上,含糊说了一声便靠在沈南卿的肩头沉沉睡去。
“罢了,你安心的睡吧。”沈南卿无声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司宴为何会对她情有独钟。
可是她对司宴来说,并非正缘。
他如今情在浓处,饶是她说再多大道理,他也听不进去。
不过她跟司宴这般亲密的躺在一张床上,于情于理很不合适。她轻轻的动了动身子,往床内侧挪了挪,将他压在被子上的右手放进了被子里。
他许是真的太累了,倒也没有反抗,任由沈南卿摆弄了一番。
做完这一切,沈南卿躲到床内侧去计划着明日的安排。
殊不知,她背后那双黑眸如炬,正满是笑意的凝视着她。
待沈南卿醒来时,身边早已经没了司宴的身影。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原本是贪吃,后来便是嗜睡...
她缓缓起身,看到枕头下的那封官府批文的和离书。那张眉清目秀的脸颊上,眸若星河...
“少夫人,舅少爷回来了。”
“知道了。”沈南卿快速的将文书收好,整理好衣衫后才去见了沈煜川。
文书让沈煜川保管,毕竟她身边暂无可用之人,这份文书万万不能出事。
“卿卿,如今城内戒严,顺天府正在城中彻查纵火之人。若是没有找出凶手,怕是明日不好出城。”
沈煜川从蓝府出来后,才听说天祁城中出了大乱子,官府被人纵火,这可是欺辱到天子脚下来了,朝廷很是震怒,陛下更是发话必须要找出凶手,株连九族。
他虽不知道明日踏雪寻梅会发生何事,可既是沈南卿安排的,定事关和离之事。
“明日出城的都是官员女眷,想必守城的士兵也不会过多阻拦。”沈南卿黛眉微蹙,明日之事她意欲如何从没告诉过旁人。
就算夏太后出手拦着她和离之事,也不可能知道她会在明日动手。
可若说官府纵火一事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还有一件事。”沈煜川见她忧心,不忍让她烦忧,可想着这些事她回贺府也就知道了...
“何事?”
“今日一早,贺知胥去了官府,取回了贺府分家的文书,还请了十几个工匠,如今正在贺府中修筑墙头,要将二房分出去。”
沈煜川知道分家这件事虽然看似跟和离无关,可贺府多事之秋,有些计划是不好进行的。
“一会儿贺府定会派人来寻我,兄长想办法拦下他们,我此时不能回去。”
今日出行时见到贺知胥的马车,她也曾想到贺知胥是为了分家之事。
只是没想到所有事情都凑到了一起,她只想安详惬意的渡过今日,如此看来怕是不妥了。
...
“翻了天了!”贺老夫人猛地咳嗽了一阵,帕子上沾满了鲜血,依旧难掩怒火:“我这个老东西还没死,你们就要分家...”
“母亲,知妍不能嫁去尚书府,孩儿想为知妍拒绝尚书府的婚事,怕被尚书府连累,所以才自请分家。”
贺二叔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虽然拿到了分家文书,日后他们另立府邸,改名贺苑,没拿贺府的一分银两。
可老夫人到底是他的亲娘,他心中诸多不满,也不敢无礼。
“愚蠢!你们拒婚,便是将知节推向了死路,他日后还如何入仕?”
贺老夫人一把将李嬷嬷递来的杯子扔了出去:“如今贺府这个样子,你们只为了私心,就置贺府于不顾?”
“母亲,贺府为何变成如今这样子,跟知妍那孩子无关。我们就算想帮助贺府,也不能拿着我孩子的婚姻来慷慨。
况且知节无心仕途,能有份差事安身立命就足够了,日后分家出去,还望母亲安好。”
贺二叔原本还算恭敬,听到老夫人说他们有私心,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隐忍便都爆发了。
他们若是自私,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偏袒大房?原本属于他的仕途,都给了贺知胥,他有说过一句不情愿吗?
他已经为贺府大房做了垫脚石,他的子女万万不能再被人利用。
“祖母,二叔言之有理。您确实不应该拿着知妍妹妹的婚事来做文章。”
贺知胥从门外匆匆而至,难掩怒火:“您如今病重在床,贺府大小事务我来处置,不劳祖母费心了。”
“胥儿,你疯了?”贺老夫人刚想质问贺知胥为何签分家文书,看着他连礼都不行,对她没大没小的发疯,便更是心头一颤。
“祖母,我没疯。是您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