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大小姐在门外求见。”
“让轿夫准备,我要出府,请大小姐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明日回府再说。”
沈南卿闻声挑了挑眉,贺知娩这个时候过来,想必是有求于她。
她虽不是什么凶穷极恶之人,可是前世贺知娩劝她自戕这件事,她依旧历历在目,不敢忘记。
她不去找贺知娩的麻烦,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断然是不可能帮贺知娩的。
“骁儿,你先回去吧。”
说着,沈南卿便起身整理衣衫,笑着提醒贺云骁。
“母亲,孩儿改日再来请安。”贺云骁应声行礼往外走,可目光中却全是不舍。
只怕再也没有改日了,母亲太想离开贺府了,他纵是不舍,也要成全母亲才行。
沈南卿点头,等贺云骁出去后,才对着铜镜涂了唇脂,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卿卿,我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贺知娩并未听劝,跟贺云骁寒暄了两句后,便又折返回到凝香居门前等待。
“大姐,我兄长婚期在即,我要去趟朝华县主府,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沈南卿并未掀开小轿的帘子,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
跟贺知娩,她无心纠缠。
“可我若是说这件事事关你的性命呢?”贺知娩靠近小轿,低声提醒着:“我并非信口开河,只是此地人多嘴杂,我们换个地方说。”
“大姐说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沈南卿拧了拧眉,看来贺知胥那个蠢货自己想不出办法,竟然将事情全盘告诉了她们?
当真是愚蠢至极,贺知胥简直是天真。他还以为他自己是前世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吗?
他如今可是牵连贺府上下的罪魁祸首,没有给贺府带来一丝荣光,反而让贺府身陷囹圄。
他以为说出来龙去脉,便会有人如同前世一般替他收拾烂摊子?
人都是自私的,贺知娩如此,贺知蓝更是如此。
“卿卿,你难道不好奇泠...”贺知娩也没想到沈南卿会如此防备自己,莫非她当真被泠娘糊弄的团团转?
“时间不多了,大姐,我们先走一步。”
沈南卿不等她说出泠娘那个名字,便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轿夫也匆匆抬起轿子快步上前。
出了凝香居外,人多眼杂,贺知娩也不敢追着轿子说些疯话。
看着逐渐远去的轿子,她想着沈南卿跟泠娘情如姐妹,她若是单凭一张嘴,只怕沈南卿不信,还是要找到揭露泠娘的证据,这样也好在沈南卿面前邀功。
她是如此,贺知蓝亦是如此。
轿子还没走出贺府,贺知蓝就等在大门前。沈南卿依旧是用同样的借口,将贺知蓝打发了。
明日之前,她绝对不能知道泠娘的真实身份。奈何贺知蓝和贺知娩都上赶着要来她面前邀功。
她今日怕不是要在外面躲上一日了...
“凤儿,刚刚那辆马车是贺府的?”
有风吹过,沈南卿一眼瞥到了另外一条巷子口经过的马车。
“是,我看着那人是贺纲。”凤儿靠近小轿,低声说着。贺纲是贺知胥的贴身侍从,忠心耿耿。
不过枫迎苑捉奸那日,贺纲并未及时通报,才让贺知胥和泠娘避无可避被众人捉奸。
听说事后,贺纲挨了一顿板子,鼻青脸肿了两日。
“你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去哪里,一会儿来朝华县主府寻我。”
这个时候,贺知胥不在府中守着泠娘,这是要去哪里?
如今的贺知胥即将要众叛亲离,定慌不择路,自掘坟墓...
来到朝华县主府前,才得知沈煜川去了蓝府。如今府中诸事都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婚期到来了。
沈南卿见没有自己可操心的事情,便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打算躲在这里图个清净。
“卿卿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小憩?”
司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等沈南卿坐起身,那道身影便如风一般坐在了她的床边。
“这里是朝华县主府,你...男女有别,你坐到椅子上去。”沈南卿倒也习惯了被人进闺房,只是想起那日...觉得有些尴尬而已。
祁执也好,司宴也好,他们总是喜欢不请自来,还坐在她的床边离她这么近...
若是放在前世,她定会为此羞愧,认为自己水性杨花,不守妇道。越是如此,就越是觉得对不起贺知胥...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当真是愚蠢至极。但凡能静下心来听祁执一言,便不会被贺知胥糊弄一辈子...
“以往卿卿不曾跟我这么疏远,若是因为那日我情急之下亲了你,便要跟我生分的话,那你且说我要如何补偿?”
司宴倒也不恼,依旧坐在沈南卿身边,还顺手将她身后的枕头放了放,让她更舒服的靠在上面。
“只要日后你不提这件事,那就是对我的补偿了。”沈南卿无奈的闭了闭眼,不去看司宴那上挑的眉尾。
“如此,就两清了。”司宴无声的勾了勾唇,一个转身便靠在了沈南卿的身侧:“别赶我,我很累...”
“那我把床让给你。”沈南卿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被子被司宴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
“你不问问我为何这么累?”
司宴昂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凝视着沈南卿有些不自在的侧脸。
以往看到的沈南卿,都是端庄温婉,即便是愤怒,脸上也不会有任何失格的表现。
自从那日后,她会在自己面前红了脸颊...
“为何?”沈南卿僵硬的靠在枕头上,身体微斜,跟司宴保持着一拳的距离。
“官府发生了火灾,文书存放的那间房被烧了个精光。”司宴的脑袋不知何时靠在了沈南卿的肩膀上,他如此乖巧的样子,跟那谪仙般的他,大不相同。
沈南卿原本正扬手想要将司宴的脑袋推开,可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不自在瞬间变成了警惕:“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和离。”
能在官府内杀人放火,除了夏太后想必也没人能有这么大的办事了。
本以为明日之后,便能凭借文书跟贺府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很是烦躁。
原本跟贺府纠缠这两个月的时间,已经让她烦不可耐。如今文书被毁,在贺老夫人如此防备的情况下,想要让他们重新写一份和离文书,简直比登天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