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爷,雪儿好了。”
“发生了什么,雪儿突然好了?”
不愧是一族之长,精明得很,一下就问到了关键问题。
“大爷爷,雪儿整日浑浑噩噩的,恍惚中看到一个人,那人慈眉善目,脑后闪着金光,他说他乃西天佛祖,路过此地,见田地干旱,多日无雨,水源枯竭,村民忍饥挨饿,但郑氏一族心怀慈悲,不应有此一劫,又因我奶奶常年礼佛,所以借我之口,解此郑家村危机。所以让我回复清明。”
大夏国全民信佛,佛教乃国教,慕雪前世在义军中多年,深谙打着神仙佛祖之名办事的套路,所以借机抬出了佛祖的大名。
族长当时大惊,直接站起身来,这丫头傻了很久,当初郑奶奶为了治好她没少求医问药,都没有效果,现在见她说话逻辑清晰,有条有理,一派从然,看来傻病已除,这可以说是奇迹,大夏国子民信奉佛教,几乎家家礼佛,一听是佛祖显灵,村长不由相信。
“真是大造化,雪儿有此造化,可以说是有福之人,那佛祖可说,怎样才能让郑家村度过此难?”
“大爷爷,现在旱灾到了何种程度,族里可有有其他打算。”
“你们姐弟先坐下,爷爷说给你们听。”
老族长是人精,慕雪是佛祖点化之人,又关系到郑家村的危机,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却多了些拉拢。
“虽然旱灾严重,但我们是庄户人家,又背靠大山,还能挺一挺,现在最严重的是水,唯一的水源也将干涸,村民为了抢水连日打架,今天又发生了哄抢事件,为了防止有人伤亡,今天我已经命人看守,以后平均分配,但水越来越少,可能每人每日半碗水都不够,就会死人了,我刚才还在考虑大家的建议,全村离开,出去逃荒。”
“大爷爷赞同逃荒吗?”
“但凡有一丝活路,谁愿意背井离乡,出去逃荒,那全村的老人小孩可能都回不来,况且郑氏一族的根在郑家村,逃荒出去,分散四方,郑氏一族就没了,但是没了水源,就只有死,我也在发愁,不知佛祖有何指示?”
“水源的问题佛祖早有安排,我这次来是在山上捡了些木耳,特意拿来孝敬大爷爷。”
族长是个老人精,礼下与人,必有所求,看见慕雪不提水源而故其他,说到:“你们姐弟的情况我了解,我是云芝(郑奶奶)的亲堂兄,但是郑旺的爹也是我的亲堂弟,当初是云芝让郑旺住进你们家的,你们姐弟二人也是自己离开的家,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的家事,不找我,我不好说什么。但云芝只留下你们姐弟二人,只要找到我,我定会为你们姐弟做主。不知这水源的问题如何解决?”
慕雪等的就是村长这句话,她们姐弟的帐,她会亲自算,今天来见村长长,是要一个承诺,姐弟年纪小,又不姓郑,怕村长偏袒,至于水源,她没想独占,虽然只想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但做不到让全村人渴死,她还面不改色,良心上过不去,就算村长不答应做主,她也会把水源的位置公布出去。
“我就知道大爷爷是个德高望重,公平公正之人,否则也不会成为一村之长,我不会让爷爷出头要回房子,只要到时说句公道话就可以,有需要我会让翀儿来请您。至于水源,两日后,我会告诉大爷爷具体位置。”
村长看着眼前的女孩,真不傻了,连恭维在挤兑,如果不能为他们姐弟做主,就不配为村长,最后在抛出水源的诱饵,不简单啊!
“那爷爷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从温翀手中拿过装木耳的篮子,放到桌上。
“雪儿,你们姐弟不易,这些拿回去自己吃吧。”
“我们有食物,大爷爷,这是孝敬您的,您不收,是跟我们见外那,那小雪有事那还好意思找大爷爷做主吗?”
话说到此处,族长不得不收,无奈只好收下,喊出妻子王氏送姐弟出门。
王氏送走姐弟,回到屋中。
“菩萨保佑,小雪真的不傻了,这两个孩子可怜,能帮还是帮他们,食物稀少,还给我们送来一篮子木耳,有心的孩子,那房子本来就是人家的,郑旺一家的为人郑家村谁不知道,换做别人,早就打出去了,你可要为他们做主!”
“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是郑氏族长,郑旺姓郑,以前小雪和翀儿姓温,而且一个傻一个小,民不举官不究,但现在,小雪那丫头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先到我这来敲边鼓,防止族里偏帮,用言语挤兑住我后,也没有立即告诉我水源的位置,而是要两日之后再说,看来明天她就要回家赶人了。”
老村长吸了两口烟,拿起烟袋在鞋底上重重一敲。
“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但是小雪是佛祖点化之人,必定是有福之人,我们能照顾还是要照顾。”
王氏是信佛之人,凡是与佛祖有关的都无条件支持。
“也对,你拿两个麸饼送过去,并给小雪带句话,那孩子聪明,她会明白的,这样胜算会更大一些。”
“原来还有这么一说,云芝对这两个孩子可以说是殚精竭虑,还留下了这一个后手,我一会就去!”
小茅屋内
慕雪和温翀回到家中,已经是未时左右,因为晚上还有计划,慕雪决定早早做饭。
让温翀去干涸的河床中间挖了些泥巴回来。
“姐姐,挖泥做什么?”
温翀迷茫的问到。
慕雪看着弟弟一脸呆萌的表情,回到:“给翀儿做好吃的。”
“那翀儿现在就去取.”
温翀现在已经对姐姐无条件的相信,就算姐姐说泥巴能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拿出背篓中已经清理好的野鸡和泡发好的木耳,木耳放到野鸡的肚子里,外面用树叶包好,把泥巴裹在了树叶的外面,野鸡被裹成了一个圆圆的泥球。
生了火,把泥球放在了火中,就不管它了,坐在火边静静的发呆。
温翀陪在姐姐身边,目光却没有离开泥球,鸡肉啊,他好长时间没吃到过了,好像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味道。
“雪儿,翀儿,你们在屋里吗?”
门外传来说话声。
慕雪推开门出来,看见村长妻子王氏站在门外。”
“**奶,你怎么来了?进屋吧。”
“不进去了,难为你们两个孩子,找到木耳还送给我们一篮子,你大爷爷不忍心拒绝,又怕你们饿着,叫我送两个麸饼过来,另外再叫我告诉你一句话,你附耳过来。”
慕雪看王氏神秘的样子,靠近王氏。
王氏小声的对说:“你们家户籍的户主是温翀。”
“谢谢大爷爷,我们以后一定拿大爷爷当亲爷爷,孝敬大爷爷和**奶的。”
“行了,我回去了,有事需要帮忙就叫温翀去喊你大爷爷。”
王氏说完话就告辞回家了。
思考着王氏刚才的话,慕雪不由得对未见面的奶奶心生敬佩。
进的屋来,看见温翀还在盯着泥球,不由笑道:“你是想把它看熟吗?”
温翀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奶来做什么?”
“给我们送了两个麸饼,姐姐把它烤热了,咱们配鸡肉吃。”
麸饼就是小麦的外皮做的饼,磨面时小麦要脱皮,脱皮后才磨成面粉,脱下来的外皮叫麦麸子,吃起来会剌的嗓子很疼,难以下咽,吃后排泄也很困难,一般作为家畜的饲料,但在这饥荒年代,用麦麸做成的不搀野菜的饼已经是很好的粮食了,也只有村长家现在能拿得出来。
用树枝夹着麸饼在火上烤至金黄酥脆,粮食的香味也传了出来。
估算了一下时间,鸡肉也应该行了,用树枝将泥球从火中扒拉出来,敲碎泥壳,打开树叶,泛着油光的野鸡就展现在眼前。
鸡皮已经在高温下变成了黄色,吱吱的冒着油,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弟弟,温翀也不顾烫嘴,啊呜一口下去,焦黄酥脆的鸡皮,伴着洁白鲜嫩的鸡腿肉交织在一起,口中的唾液在香味的刺激下加大分泌,舌头上的各个味蕾都开始苏醒,第一口还没咽下,温翀迫不及待地咬了第二口,第二口鸡肉入嘴,所有的味蕾开始跳舞,尖叫,狂欢,幸福,太幸福了。
看着弟弟眯着眼睛,一口接一口的咬着鸡肉,来不及咽下,肉把两腮撑的鼓鼓的,活生生的像个小松鼠的模样,慕雪递给他竹筒:”喝口水,慢慢吃,里面还有木耳,也很好吃!“
“耗死,真耗死”
温翀言语不清的说到。
慕雪用筷子夹了一块木耳放到嘴里,脆脆的木耳浸满了鸡肉的香味,因为树叶和泥土的包裹,锁住了鸡肉中的水分,全都浸在了木耳中,木耳脆脆的口感加上鸡肉的鲜美完美的交织在一起,再配上烤好的麸饼,真的是完美。
在爱吃温翀也是小孩子,两只鸡腿下肚也就饱了,慕雪倒是把所有木耳都消灭掉,又吃了一个麸饼和一个鸡翅。
姐弟两个吃过饭,收拾好,又给弟弟讲了一些经脉知识,等弟弟打坐结束后沉沉睡去,已经是二更天左右了。
看着身边熟睡的弟弟,慕雪轻轻的下了床,穿好鞋子,出去后轻轻地将房门关好,趁着浓浓夜色,向村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