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别闹了，和我回家。”乔安南瞥了我们一眼，就过去拉蒋玉。
蒋玉好像有点喝醉了，微弱的灯光下，她脸色潮红，和眼眶一样红。
“我没有闹，你怎么来了？”蒋玉笑嘻嘻地看着乔安南，头也不回地指着我们这边说：“是来接莫小姐的吧，喏，她就坐在那里，你去接嘛。”
乔安南伸手拉下了她的手，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就要往外面走。
蒋玉狠狠地推开了他，转身跑到了程仕宏身边。
“乔安南，这是我未婚夫，请你放尊重一点。”
乔安南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就看着蒋玉。
他看了很久很久，才一字一句地问她：“玉儿，你确定？”
“我确定！”
“好，”乔安南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你高兴就好。”他说完就要转身。
“呵呵，“蒋玉低着头笑了，笑得很凄厉。乔安南停下了转身的动作，又看着蒋玉。蒋玉笑得都有点抽搐了，绝望的大笑声就像一个神经病患者。
宴会厅离这里不是很远，窗边应该是有人听见了这笑声，聚集了一堆人看了过来。
“你干嘛？”我刚站起身，就被罗衡拉住了。
“提醒一下蒋玉，有人在看着这边。”我担忧地说了一句，他们都是公众人物，被人看到这一幕不好。
“你以为乔安南不知道？”罗衡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惊醒过来，又坐下了。
“乔安南，什么叫我高兴就好？是你高兴了吧？你还记不记得你五年以前承诺过我什么？现在，你终于不用再承担那承诺了，你高兴了吧！”蒋玉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喊着。
乔安南依旧远远站在一边，直等到蒋玉没有再笑了，他才开口说话：“玉儿，我记得。那个承诺永远有效，我答应你的事情总是会做到的。跟我回家吧。”
他走了过去，我心口有奇怪的刺痛感。
“回家？回什么家？”蒋玉软软地靠着程仕宏，苦笑着看着乔安南。
“回我们的家。”乔安南走了过去，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那你答应我，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个人了。”蒋玉挣开了乔安南，站在他对面，又头也不回地伸手指了过来。
我愕然，乔安南和罗衡，还有那个程仕宏，同时朝我看了过来。
乔安南只看了我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拉着蒋玉的手，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啊？你为什么不答应我？”蒋玉低声呜呜咽咽地哭着，又哭着说：“你不是从来，就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嘛。”
“玉儿，你知道，和她没有关系的。”乔安南伸手摸了摸蒋玉的头，低头在她头顶吻了一下。
“我答应过你的，我不会骗你。我们结婚吧，什么时候都可以，明天就可以。”
我承认，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我忘记了呼吸，心跳好像也停了下来。我手紧紧握拳，指甲划破了皮肤，可是我放松不下来，只觉得有些痉挛。
罗衡伸手过来，用力扳开了我的双手。他将我抱在怀里，低声说：“别怕，莫莫。”
可是我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没有推开罗衡，从罗衡肩膀上看过去，我看见了乔安南，他正在看着我。
同样看着我的，还是蒋玉，蒋玉看着我，也看着乔安南。隔得太远，我猜想不到乔安南是什么心情什么脸色，但是蒋玉突然又笑了。
她依旧诡异凄厉地笑着，她甩手就要打乔安南，还未碰到他就又僵硬地收回了手。她狠不下这个心，她真心喜欢乔安南。
我看着她，不知怎么，想到了薛灵儿。可能所有深情的女孩，都一样吧。
蒋玉退后了两步，正好倒在走过去的程仕宏怀里。她靠着他，看着乔安南。
“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出现了。”
蒋玉说完这句话，挽着程仕宏的手，转身就走了。
乔安南站在原地，目送蒋玉离去，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转身也走了。
我推开了罗衡，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说，我要回家了。罗衡说好，我们也离开了这里。
我浑浑噩噩回到了市中心那个家，推开客卧门的时候，发现里面有点乱。床上的被子乱摆，床单上有褶皱，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还有烟头。
在不久以前，乔安南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就在他生日那天。
我以为这个晚上发生过的争吵，就只是一个争吵而已，一个关乎乔安南和蒋玉之间的争吵。
但是，第二天，我才发现，我真的太单纯。
我刚走到公司，就发现所有人的眼光，都不对劲了。比上次我比薛灵儿打的第二天，还诡异离奇。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装作很淡定地上了楼。一进电梯，我就给人事部的王经理打电话，问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自从上次罗衡当面给我授权之后，王经理就差不多成了我的心腹。每天要是看见我，就笑嘻嘻地喊一句“莫总”，要是没看见我，还要打个电话发个微信关怀一下。
“没事啊，公司好好的啊。”王经理笑嘻嘻的。
我说公司有些人看我的眼神不对，我是不是已经被开除了。
“怎么可能，罗夫人，您就别谦虚了。”王经理笑得有点谄媚了。
我愣了，反应过来，就低声喊了一句：“别乱说话！”
可能我口气太严厉了，王经理沉默了一下，才说：“可是报纸上，都说了呀。”
电梯门适时打开了，我抬头就看见了办公室门开着，罗衡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听见电梯的声音，正看了过来。
我挂了电话，走了过去。
不出所料，罗衡手里正拿着报纸。并且，应该就是王经理说的报纸了。
“报纸上写什么了？”我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罗衡没有回话，直接把报纸递了过来。
我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那三张报纸看完。
报纸上全是昨晚的事情，罗衡，乔安南，我，蒋玉。我们四个人，演了整整三张报纸。
财经报上重点偏向于讨论乔氏集团，在失去蒋家的有力支撑之后，会不会影响它在上海的发展，进而会不会引起股市的小幅动荡。
上海日报上，通篇在写蒋玉。一边揣测蒋玉和乔安南之间发生了什么，一边又在挖掘程仕宏的故事。
但是，最重要的一张报纸，东方早报，上面写着我和罗衡，以及，乔安南和蒋玉。
报纸上已经把我们四个人的关系扯得扑朔迷离了。
“众所周知，蒋家千金与乔氏集团负责人，一直有着公认的婚姻约定。据相关人士透露，两家于日前已商定婚姻事宜。然而，就在昨晚，蒋家千金单方面否定了这种婚姻关系，并在公众场合，承认另有未婚夫。”
“根据调查，蒋玉与乔安南关系破败的直接导火索，是一个叫莫莫的女人。当天晚上莫莫作为罗衡的助理兼秘书，陪同罗衡出席晚会。”
“在花园里，五个当事人发生争执与冲突。蒋玉疑似与乔安南决裂，莫莫与罗衡确认关系。”
断断续续看到这里以后，后面的内容，竟然只有我和罗衡了。明明昨天晚上，我和罗衡就是一个配角，但是在这报纸上，我们俩成了主角。
报纸配上众多照片，有昨天晚上的。蒋玉伸手要打乔安南的画面，程仕宏搂着蒋玉离开的画面。还有，罗衡抱着我的画面，并且这照片拍得好，把乔安南拍进去了。没瞎的，都能看出来，当时我靠着罗衡的肩膀，正看着乔安南。
当然，除了昨天晚上的照片，还有以前的照片。乔安南送我回罗家的照片，罗衡送我来公司的照片。
这张报纸的主题思想，变得很明确了。
我首先拆穿了蒋玉和乔安南这对神仙伴侣，然后恬不知耻投入了罗衡的怀抱，在和罗衡打情骂俏之后，又对乔安南念念不舍。
好了，在报纸的精心设计下，我终于成了一个心机婊和绿茶婊的完美结合。一方面要勾搭有妇之夫，另一方面，要吊着一个金龟婿。
我看得都有点好笑了，于是我放下了报纸，问罗衡：“罗总，我现在是不是特别像一个绿机婊啊？”
罗衡显然没有反应过来，问我绿机婊是什么。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知道其他当事人，看到这个报纸的时候，会怎么想。”我晃头晃脑地指着报纸。
罗衡看着我，问我说的是哪些人。
“乔安南，蒋玉，程仕宏。对了，应该还有蒋玉的父亲。”我都无法想象，蒋玉父亲看到这些报纸的时候，会不会炸掉。
罗衡摇了摇头，说：“你担心一下乔安南就好，其他三个人不会有反应的。”
“怎么说。”我话一问出口，就突然明白了。
蒋天正是文化局局长啊，这样的报纸新闻，不经过他的允许，哪个报社敢写，写了哪有那本事发行。蒋天正知道，自然蒋玉会知道，那么程仕宏肯定也清楚了。
“蒋玉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我换了一个，我昨天想了一晚上都没有想清楚的问题。
“不知道。你们都是女孩子，我觉得你猜到的可能性比我大。”罗衡从我手里拿过报纸，顺手扔进了垃圾桶。
“好了，别八卦了，上班吧。”罗衡淡淡说了一句。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衡看了我很久，半晌才同情地说：“莫莫，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估计是把你卷进去了，我也不能猜测，蒋玉后面会做些什么。”
“我天天跟着你，总不能被人给打了吧。”我笑嘻嘻地回应了一句。
但是我太乐观了，后续故事的发展，让我宁愿我被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