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像说书先生讲的大侠..."林诚突然咧嘴,仿佛看见自己长剑轻抖,随手划出的剑花引得姑娘们娇呼连连,可这画面瞬间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烈日下扎马步的自己:汗水浸透粗布短打,膝盖抖如筛糠,连握剑的虎口都磨出血泡。
"学武又苦又累!"他猛地摆手,"我这天天寅时起亥时歇,还要挨掌柜的骂...还是算了吧......"
老人的拂尘穗子垂在地上,向来眯缝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嘴唇哆嗦两下,最终只是把拂尘柄上的白玉珠子搓得咯咯响
"承恩,退下。"龙椅上的男人屈指敲了敲玄铁扶手,老人立刻躬身后退,白面团似的脸隐入柱影里,连拂尘穗子都蔫巴巴拖在地上。
他起身走下龙椅,踩过青砖时的声响像极催命鼓点。
林诚吓得慌忙后退,后腰猛的撞在殿门上,"老头你说话不..."话音未落,他直接自己像被铁钳卡住喉咙。
布鞋在青砖上蹭出两道黑痕,整个人被无形之力提到半空,男人在三步外凌空虚握的手掌青筋暴起,林诚脖颈顿时浮起五道凹陷的指痕。
“大爷......饶命......我只是个跑堂的......."林诚从牙缝里挤出嘶吼,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衣襟。
男人鎏金瞳孔里映出他扭曲的脸:"龙胤瞎了眼才选你这种废物,与其和你浪费时间,不如宰了你,让龙胤再重新选一个真正的天命人!"指节收拢时,林诚的喉骨发出"咔咔"声响。
"大...爷..."林诚的脸涨成猪肝色,手指在虚空中乱抓,"饶...我...我....."
老人从柱影里急趋而出,深躬到地:"主子,不如再给这个年轻人一些时间,我想他一定能考虑清楚的!"
"对...对..."林诚眼球凸出,从牙缝里挤出血沫子,"给...时间..."
男人猛地甩手,林诚像破麻袋般砸在门槛上,后腰撞得铜钉"嗡嗡"震颤,他蜷缩在地呕出胆汁,手指抠进青砖缝里的。
"三天。"男人玄色袖袍翻卷,殿门无风自开,"要么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要么,死——"
余音未落,林诚已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
他猛地从硬板床上弹坐起来,脖颈处火辣辣的灼痛让他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指甲在皮肤上犁出五道血痕,仿佛这样就能撕开那层无形的桎梏。
"咳咳...呕..."他趴在床沿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后背的衣衫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林诚颤抖着摸向脖子,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掐住的剧痛。
他的双腿发软,刚想下床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粗糙的地面上,但此时的他却顾不上疼,手脚并用地爬到水缸边,一头扎进冰冷的水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林诚抬起头,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水缸里的倒影中,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脖子上赫然浮现出五道青紫色的指痕——就像真的被人狠狠掐过一样。
"不是梦...不是梦..."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柴房里熟悉的霉味和草料气息此刻让他毛骨悚然,林诚踉跄着后退,后背抵在墙上,粗糙的木板硌得他生疼。
月光下,他看见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些许朱砂锈——那是他在殿门上抠下来的,林诚死死盯着那些红色的碎屑,呼吸越来越急促。
突然,一阵夜风吹进柴房,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声响。
林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三天..."他想起那个男人最后的话,胃部一阵绞痛,窗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里,单薄的身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