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正堂激烈的气氛愈演愈烈,阵阵寒风灌入屋中,吹刮得众人的衣摆四下飞扬,就连桌上的茶盏都跟着微微颤动。
三婶婶见二婶婶倒在血泊中,吓得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冲上前去,颤抖著指尖去探一探她的鼻息,好在还有呼吸。
“凌菲鱼,你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苏家的长辈,你身为晚辈怎敢滥用职权,强行夺取我们名下的财产,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指着你的鼻子骂!”
只听“呯”地一声,茶盏应声碎裂,茶渍飞溅的到处都是,吓得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以前那端庄得体,性子温顺的她,竟会变得这般霸气侧漏,宛如变了个人似的,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委实不容小觑。
“三婶婶,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家暮郎的遗产罢了,苏家长老和几房人均霸占着我婆母的嫁妆几十余年,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的占为己有,怎么就成为你们的东西了?!难道这年头,谁豪横谁霸道谁就能站住理吗?!”
凌菲鱼脸上透著霸气的神色,眼底那抹寒光犹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子飞射向三婶婶,见她浑身不寒而栗,竟忍不住哆嗦了下。
“我现在还是好声好气和你们商量,若是换作我家暮郎前来亲自讨回,想必族人和几房当年是如何对待我婆母的,无需我多言,你们心里应该有本明账,到时候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放你们一条生路了。”
长老们被她这番话戳中心坎了,眼下苏暮白官复原职,又在此次恒王事件中大义灭亲,立下了显赫功勋,深受陛下的器重,在官场上混的可谓是如鱼得水,若是硬碰硬,吃亏的定是他们,权衡利弊之下,先保命才是最要紧之事。
“好好好......我们也老了,也到了讨嫌的时候。你们晚辈的事情,以后我们也没力气插手了,至于他母亲留下的嫁妆,容我们梳理几日,自会双手奉还。”
其中有个长老见势不妙,能屈能伸,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于是拄著拐杖,艰难的起身,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在她面前为求自保不得已妥协了。
三婶婶见两位长老同时起身告辞,深知他们也是见风使舵,墙头草两边倒的人,明明说好此番一起前来从南宫云的身上再挖出点值钱的东西,想不到他们居然偷鸡不成蚀把米,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凌菲鱼,你别太得意了,二郎若是真的想对付我们这几房早就动手了,无需听信你的片面之词就对他的亲叔叔,亲婶婶问责问罪。实话告诉你,当年大哥在世时,再三告诫过大郎、二郎要对我们这几房多多帮衬著点,更要好生孝敬叔婶,照顾手足兄弟,这毕竟血浓于水,岂是你一个外人就能打破这骨肉至亲的。”
凌菲鱼面对她喋喋不休指著鼻子叫嚣著,面色如常,像是看待小丑似的冷笑着看待她,继而不急不躁地提醒道。
“三婶婶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就且不说当初你们是如何给太夫人出谋划策对付我婆母之事,光是你膝下那三个不省心的儿子,在官场上也惹下了不少是非恩怨,若不是我家暮郎念及手足之情再三压住这些祸事,帮衬着处理善后,只怕他们早就迎来了牢狱之灾。你不仅不知感恩戴德,反而还愈发嚣张跋扈,实话告诉你,你那三个儿子不少案子都压在我家暮郎的手中,若是将他彻底激怒,后果你们只有自行承担了。”
三婶婶闻言,犹如被当头一棒,彻底傻眼了,自己那不成器的三个儿子,虽然在苏暮白的帮扶下全都当上了一官半职,只可惜却容易听信小人谗言,闯下了不少祸事,经常拖家带口的前来给苏暮白施压,以亲情逼迫着他出手相助,碍于以前尚未撕破脸,他不得不帮,如今万一当真两家彻底闹翻了,只怕百害无一利,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来人,把二太夫人抬回去,我们就不继续留在这自取其辱了。”
三婶婶气得脸憋得涨红,手中紧揪著绢帕几乎都拧出了麻花状,正欲转身离开,却听闻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三婶婶,那我就在府中等着你们把契约拿过来了。”
凌菲鱼仍然保持端庄得体的姿态,表面看似报以微笑的说,实则内心却十分憎恨这些一直以来处处打压,欺凌苏暮白母子俩之人。
一想到苏暮白为她牺牲了所有,决定换她来守护他。
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是个十分渴望得到家庭温暖的。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完整幸福的家。
待她们这群瘟神陆续离开后,侯府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院中的奴仆接着各司其职去忙分内之事了。
“弟媳,以前我就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看不清事实真相,才会受到奸人的挑唆。我就不该听信这几房婶婶之言,将你视为竞争对手,害怕你们会争夺侯府的家产,所以才处处对你们打压、排挤、欺凌,甚至恶意抹黑你们夫妻俩,还帮着颜璎洛插足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我简直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南宫云双眼噙满泪水,一想到以前那样尖酸刻薄的待她,她却宽宏大量不仅原谅了她,甚至还反过头来帮衬着她支撑起破碎的侯府,愈发觉得羞愧难当。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往前看,有时候冤冤相报何时了,一笑泯恩仇。让我们两家重归于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不想再让暮郎经历一次家园的破碎感了。”
凌菲鱼见她满是自责的内疚样,于是伸手轻轻地覆上她紧攥的拳头,给予一个宽慰的眼神,心里却早已有了打算。
其实,她深知苏暮白一直都想夺回属于母亲的那份嫁妆,只不过有太多的顾虑,总是被亲情道德绑架,才这般犹豫不决,一拖再拖。
既然以他的身份无法出面强行夺回母亲的嫁妆,以免被有心者拿去大做文章,那就由她出面合理的处理这件事。
她说到底就是一介女流之辈,没人有闲工夫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在背后对她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就在这时,只见南宫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弟媳,我听说颜璎洛她自从上次东窗事发后,就连夜出逃了,至今下落不明,你可得小心点她会回来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