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菲凡集团总部的写字楼像一座沉睡的巨兽，只有顶层财务室的灯光还亮着，在黑暗中撕开一道窄窄的口子。
韩晓坐在财务室的真皮转椅上，后背微微佝偻，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发出细碎的“哒哒”声。他面前的咖啡杯里，深褐色的液体已经凉透，杯壁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像某种潮湿的心事。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把他的黑眼圈衬得更重，下巴上的胡茬也泛着青灰——这是他连续第三个通宵加班了，为了找到陈默转移公司资产的证据，他几乎把自己焊在了电脑前。
“怎么样？找到了吗？”吴菲菲站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一杯温水，杯身还冒着丝丝热气。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职业装，衣角有些皱，头发也不如平时整齐，发梢沾着几根碎发，显然是刚才在走廊里跑的时候蹭的。她的脚尖轻轻点着地面，显示出内心的焦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韩晓的电脑屏幕，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韩晓摇了摇头，手指停在键盘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陈默把最近三个月的转账记录都删了，回收站里也清空了，应该是用了数据粉碎软件。不过——”他伸手点了点电脑屏幕上一个带着锁形图标的文件夹，“这个文件夹是加密的，文件名是‘A’，应该是陈默的专用文件夹，里面肯定有他的空壳公司清单。”
吴菲菲凑过去，盯着那个文件夹看了半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密码是什么？陈默的密码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连他的秘书都不知道。”
韩晓笑了笑，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了敲，像是在敲某个熟悉的节奏：“陈默的密码，肯定和安娜有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笃定，“你还记得吗？去年安娜生日的时候，陈默包了整个顶层餐厅，用玫瑰铺了一条路，还把安娜的名字做成了霓虹灯牌，在楼下挂了三天。他那么爱安娜，肯定会用和她相关的东西做密码。”
吴菲菲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安娜从前的样子——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笑着叫“吴姐”的小姑娘，眼睛里带着星星，说要帮她把公司做大做强。可现在，那个小姑娘已经变成了陈默的情人，变成了背叛她的人。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温水杯，杯身的热度透过陶瓷传到她的掌心，却暖不了她冷下去的心。
“试一下安娜的名字加她的生日？”吴菲菲提议，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韩晓摇了摇头：“安娜的生日是11月25日，陈默之前用Anna1125做过邮箱密码，但后来改了，因为安娜说数字太丑。”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上次我帮陈默修电脑的时候，看到他的桌面背景是安娜的照片，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789，我们的幸运数’。”
“789？”吴菲菲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对，”韩晓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安娜说她第一次和陈默约会的时候，坐的出租车车牌号是789，所以她觉得这三个数字是他们的幸运数。陈默当时还笑她迷信，可转头就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改成了789。”
吴菲菲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丝希望。韩晓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放在键盘上，慢慢输入“Anna789”。电脑屏幕上的光标闪了几下，突然弹出一个绿色的提示框：“密码正确，正在打开文件夹……”
“找到了！”韩晓兴奋地喊了一声，身体一下子坐直了，眼睛里泛着光。吴菲菲也凑了过来，盯着电脑屏幕，眼里的愤怒像被点燃的火焰。
文件夹里有二十多个子文件夹，每个文件夹的名字都是不同的公司名称：“天盛商贸有限公司”“汇达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恒丰物资贸易有限公司”……韩晓随便打开一个“天盛商贸”的文件夹，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每笔转账的金额都在百万以上，时间集中在最近三个月，收款账户都是陈默的私人账户。
“这些都是空壳公司，”韩晓指着屏幕说，“陈默用这些公司做掩护，把公司的钱分批转走。你看这笔，上个月15号，转了500万到‘天盛商贸’，然后当天就转到了陈默在海外的账户。”
吴菲菲的手开始发抖，她把手里的温水杯放在桌上，指尖发白，指甲盖都快掐进肉里了。她盯着屏幕上的转账记录，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些钱是去年员工的奖金，是今年的研发经费，是我们准备用来扩张的资金……陈默居然就这样转走了！”
韩晓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安慰：“别急，我们有了这些证据，就能告他职务侵占，把钱夺回来。”他从电脑包里拿出一个加密U盘，插进电脑的USB接口，开始拷贝文件夹里的内容。
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进度条，显示“正在复制文件，请勿关闭电脑”。韩晓盯着进度条，每走一点都觉得慢得像过了一个世纪。吴菲菲站在门口，望着走廊里的感应灯，耳朵竖得像兔子一样，生怕听到什么声音。
突然，走廊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吴菲菲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她转身对韩晓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从门缝里往外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吴菲菲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她攥紧了手里的手机，准备万一情况不对就报警。就在这时，脚步声停在了财务室门口，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吴总，你居然还敢来公司？”
吴菲菲的身体一震，她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安娜。
她转身看向韩晓，韩晓也皱起了眉头，他关掉了电脑屏幕，站起身来，走到吴菲菲身边。吴菲菲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安娜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红色的真丝连衣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雪白的锁骨，脖子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是陈默上周送她的。她的头发卷成大波浪，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手里拿着一个LV的手包，脸上带着一丝冷笑，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安娜，你背叛了我！”吴菲菲盯着她，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失望。
安娜笑了，她摆弄着手里的手包，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在灯光下闪着光：“背叛？吴总，你太可笑了。我跟着你干了三年，每个月就拿那点死工资，连个像样的包都买不起。陈总比你有钱，比你有势力，跟着他，我才能过上好日子。”她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你看这条项链，是陈总送我的，要十万块呢。你以前从来没给过我这么贵的东西。”
吴菲菲的脸涨得通红，她想冲上去扇安娜一耳光，但韩晓拉住了她的手。韩晓的手很暖，像一块烙铁，让吴菲菲冷静了下来。她盯着安娜的眼睛，声音坚定：“安娜，你以为陈默会一直宠着你？等他把公司掏空，你也会像我一样被抛弃。”
安娜的脸色变了，她的冷笑僵在脸上，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包。韩晓向前走了一步，盯着安娜的眼睛，声音低沉：“安娜，你做的事我们都有证据。陈默转移公司资产的记录，还有你帮他伪造的财务报表，我们都找到了。等我们把陈默送进监狱，你也跑不了。”
安娜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露出一丝害怕。她恶狠狠地看了韩晓一眼，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吴菲菲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带着一丝坚定：“韩晓，我们一定要把公司夺回来！”
韩晓点了点头，他握着吴菲菲的手，声音温柔：“一定会的。我们有证据，有彼此，还有公司里的员工，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回去。”
吴菲菲看着韩晓，眼里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她扑进韩晓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韩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陈默绳之以法，把公司夺回来，让吴菲菲重新露出笑容。
深夜的财务室里，电脑屏幕还亮着，进度条已经走到了尽头，显示“文件复制完成”。韩晓关掉了电脑，拿起桌上的U盘，放进了电脑包。他扶着吴菲菲的肩膀，走出了财务室。
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亮起，照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窗外的夜景很美，灯火通明，但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们。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有彼此，有信念，有一定要赢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