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写字楼间的凉意，掠过菲凡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吴菲菲站在楼下的台阶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职业装的袖口——那是件藏青色的真丝衬衫，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是她妈妈去年生日送的。她抬头望着二十层楼的公司招牌，鎏金的“菲凡”二字还在，但右下角已经被贴上了一张临时通知，红底白字写着“集团临时负责人：陈默”。
“吴总？”韩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再站下去，保安该以为我们是来闹事的了。”
吴菲菲回头，看见他靠在黑色SUV旁，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黑色T恤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的公文包放在脚边，金属搭扣反射着阳光，里面装着他的“工具”——吴菲菲知道，那是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电子设备，还有一把藏在夹层里的瑞士军刀。
“走吧。”她吸了吸鼻子，把碎发别到耳后，迈出第一步时，鞋跟磕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韩晓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胳膊，指尖带着点温热，像块焐热的石头。
“紧张？”他问。
吴菲菲摇头，却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腕——那是她这些天养成的习惯，只要碰到麻烦，就会不自觉地抓住他。韩晓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让她乱跳的心慢慢稳了下来。
前台的玻璃门“叮”地一声弹开，小琳握着咖啡杯的手猛地顿住，浅棕色的液体溅在米白色的制服上。她瞪着眼睛，喉结动了动，半天憋出一句：“吴、吴总？你……你没死？”
吴菲菲笑了，嘴角的弧度有点僵，却还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我要是死了，现在站在这儿的就是鬼了。”
小琳的咖啡杯“啪”地掉在地上，陶瓷碎片散了一地。她扑过来抓住吴菲菲的手，指甲盖泛着青白：“吴总，你这些天去哪了？陈默说你……说你出国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去了趟老家。”吴菲菲轻轻回握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背的茧子——那是每天打字打出来的，“让大家担心了。”
办公室里的动静引来了员工们的注意。最先跑过来的是张叔，他是公司的老会计，头发都白了一半，手里还拿着本账本：“吴总，你可算回来了！陈默昨天还说要裁掉我们这些老员工，说我们‘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叔，别急。”吴菲菲扶着他的胳膊，把他让到沙发上，“我不会让陈默裁掉任何人的。公司是我们大家的，不是他一个人的。”
年轻的实习生小陆挤过来，眼睛红红的：“吴总，陈默把销售部的奖金都扣了，说要‘整顿纪律’。我们上个月签了三个大单，一分钱都没拿到……”
“我知道。”吴菲菲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这是我昨天拟的方案，等下开个会，把扣的奖金都补回来。还有，销售部的提成比例提高两个点，算是给大家的补偿。”
员工们爆发出一阵掌声，有人抹了抹眼睛，有人互相拥抱。张叔攥着账本，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来：“吴总，我们都等着你回来呢！陈默这小子，根本不懂怎么经营公司，他只会搞阴谋诡计！”
吴菲菲笑着点头，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她看见窗台边的绿萝都蔫了，应该是好几天没浇水；她看见自己的办公桌上堆着一堆文件，都是陈默签过字的，上面写着“同意转让”“同意裁员”的字样；她看见墙上的挂钟，还是她去年生日时买的，指针刚好指向九点——那是她以前每天到公司的时间。
“大家放心。”她提高声音，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到，“我会把公司夺回来的。不管陈默耍什么花招，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掌声更响了，有人喊了一嗓子：“吴总加油！我们跟着你干！”
吴菲菲的眼睛有点发酸。她转身看向韩晓，发现他正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杯温水，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撑在她身边的伞。
“吴总，有人找你。”小琳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紧张。
吴菲菲抬头，看见两个男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左边的那个留着光头，头皮上刻着个纹身，是条张着嘴的蛇；右边的那个戴着墨镜，镜片反光，看不见眼睛。他们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个棕色的信封，站在那里像两尊门神。
“这是给你的。”光头男人走过来，把信封扔在吴菲菲的桌上。信封碰到桌面，发出一声闷响，吓得小陆往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谁？”吴菲菲盯着他的眼睛，声音有点抖。
光头男人笑了，露出一口黄牙：“陈总让我们来的。吴总，你应该知道陈总是谁吧？”
吴菲菲的指尖掐进掌心。她当然知道陈默是谁——他是她的前男朋友，是她曾经信任的合作伙伴，是她以为会和她一起把公司做大的人。可现在，他变成了这样，变成了一个用恐吓手段逼她退位的人。
“滚出去。”韩晓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从门框边走过来，站在吴菲菲身边，挡住了两个男人的视线，“这里不欢迎你们。”
光头男人上下打量着他，嗤笑一声：“你是谁？吴总的小白脸？”
韩晓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伸手抓住光头男人的手腕，指尖用力，光头男人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疼、疼！放手！”
“道歉。”韩晓说，声音像冰一样冷，“给吴总道歉。”
“我、我道歉！”光头男人额头上冒出汗来，“吴总，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太难听了！”
韩晓松开手，光头男人揉着手腕，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墨镜男人没说话，跟着他走出了办公室，临走时回头看了韩晓一眼，镜片里闪过一丝狠意。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员工们都看着韩晓，眼里带着点崇拜。张叔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好样的！刚才那两个家伙，昨天还威胁我，说要把我孙子的腿打断！”
韩晓笑了笑，没说话。他走到吴菲菲身边，看见她正盯着桌上的信封，手在发抖。他伸手把信封拿过来，拆开一看，里面装着一颗子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吴菲菲，要是敢报警，就杀了你全家。”
“别怕。”韩晓把子弹放在桌上，指尖敲了敲纸条，“这只是陈默的恐吓而已。他要是真有本事，就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吴菲菲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点恐惧：“他会不会真的伤害我妈妈？我妈妈有心脏病，要是知道这件事……”
“不会的。”韩晓打断她的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一条短信给她看，“我昨天已经让手下的人去保护阿姨了。他们会24小时守在阿姨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吴菲菲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她抓住韩晓的手，指甲盖掐进他的掌心：“谢谢你，韩晓。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晓没说话，只是轻轻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里。他的手很大，很暖，像一块热毛巾，敷在她冰凉的心上。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恐惧，有委屈，有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强——像一朵野玫瑰，即使被风吹雨打，也依然绽放。
“喂，你们等一下！”韩晓突然对着窗外喊了一嗓子。
吴菲菲抬头，看见那两个黑衣男人正站在楼下的台阶上，抽烟。光头男人听见声音，抬头往楼上看，看见韩晓站在窗户边，手里拿着那个信封。
“把这个还给你们家陈总！”韩晓说着，把信封扔了下去。信封像只断了线的风筝，飘了一会儿，刚好落在光头男人的脚边。
光头男人弯腰捡起信封，拆开一看，里面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陈默，游戏开始了。我陪你玩到底。”
“你小子找死！”光头男人抬头骂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摸腰上的东西——应该是把刀。
韩晓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枪声划破清晨的空气，吓得楼下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再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头。”韩晓说，声音很大，整个街道都能听到，“告诉陈默，要是敢动吴总一根头发，我就拆了他的别墅，烧了他的车，让他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光头男人的脸都白了。他盯着韩晓手里的枪，半天没说出话来。墨镜男人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走，回去告诉陈总。”
光头男人瞪了韩晓一眼，转身走了。韩晓看着他们的背影，把枪收起来，回头对吴菲菲笑：“别怕，他们不敢怎么样。”
吴菲菲走到他身边，看着楼下的街道，声音有点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是他们真的动手，你会有危险的。”
韩晓看着她的眼睛，眼里带着一丝杀气，像一把出鞘的剑：“因为我要让陈默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他要是敢动你，我就毁了他的一切。”
吴菲菲的心里突然觉得很安全。她看着韩晓的侧脸，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金色。
她知道，他是她的保护神，是她的依靠，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韩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吴菲菲突然问。
韩晓愣了一下，转身靠在窗户边，看着远处的天空：“以前在部队，做特种兵。”
“特种兵？”吴菲菲有点惊讶。
吴菲菲的眼睛湿了。她看着韩晓的脸，看见他眼里的痛苦——像一块伤疤，永远不会愈合。
吴菲菲的脸突然红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轻声说：“那你之前说话算话，一直保护我。”
“嗯。”韩晓点头，“一直保护你，直到陈默完蛋的那天。”
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吴菲菲走过去接，听见里面传来陈默的声音：“菲菲，你回来啦？”
吴菲菲的手猛地攥紧话筒：“陈默，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陈默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公司现在是我的了。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滚出去，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后悔的。”
“陈默，你别太过分了。”吴菲菲说，“公司是我们一起创立的，你凭什么独占？”
“凭什么？”陈默笑了，“就凭我手里有公司的股权，就凭我是公司的总经理，就凭我比你有本事。菲菲，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不是靠善良就能生存的，是靠权力，靠金钱，靠手段。”
“你变了。”吴菲菲说，“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会帮老人过马路，会给乞丐钱，会为了一个项目熬夜加班。可现在，你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人，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人都会变的，菲菲。”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你要是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让你做公司的副总经理，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知道的，我依旧喜欢你。”
“不可能。”吴菲菲打断他的话，“我就算死，也不会和你在一起。陈默，你等着吧，我会把公司夺回来的，会让你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那我们就等着瞧吧。”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菲菲，你可别后悔。”
电话挂断了。吴菲菲放下话筒，转身看着韩晓。韩晓正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杯温水，递给他：“喝口茶，冷静一下。”
吴菲菲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陈默说，他要让我后悔。”
“让他说去吧。”韩晓说，“他现在只是虚张声势而已。我已经查了他的账户，他挪用了公司三千万资金，转移到了海外。只要我们拿到证据，就能告他挪用公款，让他坐牢。”
“真的？”吴菲菲眼睛一亮，“你怎么查到的？”
“我有个朋友在银行工作。”韩晓笑了，“他帮我查了陈默的账户，发现他最近转了三千万到瑞士的一个账户里。而且，那个账户的户主是他的另一个情人，一个叫林晓雨的女人。”
“林晓雨？”吴菲菲皱了皱眉头，“是不是那个模特？”
“对。”韩晓点头，“就是那个经常和陈默一起上娱乐新闻的女人。陈默为了她，花了不少钱，买了别墅，买了跑车，还送了她很多珠宝。”
吴菲菲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花心。以前他追我的时候，说什么‘一生只爱我一个人’，都是骗人的。”
“别生气。”韩晓说，“等我们把陈默搞垮了，让他变成穷光蛋，看那个林晓雨还会不会跟着他。”
吴菲菲笑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她看着韩晓的脸，觉得心里很踏实——像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像找到了一个可以一起面对风雨的人。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办公室里的每一个角落。吴菲菲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十点——那是她以前和陈默一起开会的时间。她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他们一起为了公司熬夜加班，想起他们一起去吃路边摊，想起他们一起为了一个项目庆祝。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韩晓，你说，我们能赢吗？”吴菲菲突然问。
韩晓走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能赢。因为我们有信心，有勇气，有彼此。”
吴菲菲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是洗衣粉的味道，是阳光的味道，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她闭上眼睛，听见窗外的鸟叫，听见办公室里员工们的笑声，听见韩晓的心跳声——那么有力，那么坚定。
“嗯。”吴菲菲点头，“我们能赢。”
楼下的街道上，光头男人正拿着手机给陈默打电话：“陈总，那个小子太嚣张了，居然敢用枪指着我！”
陈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点愤怒：“查清楚他是谁！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查清楚他的背景！”
“是，陈总。”光头男人点头，“我这就去查。”
挂了电话，光头男人转身看向菲凡集团的大楼，眼里带着一丝恐惧。他摸了摸腰上的刀，想起韩晓刚才的样子——那个男人的眼睛里带着杀气，像一把出鞘的剑，让他不寒而栗。
“看来，这次遇到对手了。”光头男人小声说了一句，转身走进了人群。
办公室里，吴菲菲和韩晓正看着电脑里的资料。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陈默的账户信息，显示着他挪用资金的证据，显示着他和林晓雨的聊天记录。韩晓指着屏幕上的一条记录，说：“你看，这条记录是上周的，陈默转了一百万给林晓雨，备注是‘买包包’。”
吴菲菲笑了：“他还真是大方。”
“等我们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陈默就完蛋了。”韩晓说，“到时候，公司还是你的，员工们还是你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吴菲菲看着他的眼睛，眼里带着一丝温柔：“韩晓，谢谢你。”
“不用谢。”韩晓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照在他们的脸上，照在电脑屏幕上，照在那些证据上。一切都那么明亮，那么温暖，那么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