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我状态不对,吃晚饭的时候故意呛我。
那吃饭的半个小时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以放松的休息空隙,却没想到还要听他阴阳怪气,我顿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呵,怎么,我说错了?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每天还给我甩脸子,唉声叹气,我看你是玩腻了。”
我都没力气跟他吵,有气无力的掀开眼皮看他:“你说够了没?”
“你什么态度!”
他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餐桌上,“行了,我看你这好日子也过够了,有本事明天滚出去上班,别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正合我意。
薄时严这么说,那我自然就这么做了,往后的两日我都没有回别墅,就一直待在工厂里,看师傅们一遍又一遍的打版,最终,做出了我第一件令我满意的衣服。
“怎么样小苏,这次还可以吧?”
打版的老师傅姓韩,是几十年的老手艺了,动作利索,眼光好,看到草稿的时候直夸设计的不错,夸得我心里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惊喜的点点头,拿起样衣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不错,韩师傅,辛苦了。”
韩师傅把手上的铅笔卡在耳朵上:“你这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分内的事,你一个设计师还亲自来监工,我都多少年没见过了,要说辛苦还是你最辛苦。”
我笑了笑:“要不是您我也完不成,我刚看您使这机器,都吓死了,这刀片这么锋利,可别小心伤到了手。”
“这做这一行的哪儿能不受点伤,我还记得以前年轻那会儿,厂里就两台机器,那些个搞设计觉得新鲜,吵着要自个试试呢,诶要不你也搞搞,自己感受感受?”
“行啊。”我一口答应,我确实挺好奇的。
韩师傅耐心的教了我使用说明,我这两天也看了不少,也算是摸熟了它的顺序。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马虎,得集中注意力,不然做出来的板式不合格不说,还容易受伤。
放在桌子上手机响了两声,我瞟了一眼。
韩师傅立刻紧张道:“可别乱动!”
“好。”我点点头,全神贯注的将布料推进机器里。
嘭!
一声巨响,厂子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不好意思,服装厂重地,闲杂人等不许入内!喂,先生!”
“喂,我说了不能进去!你们是谁,赶紧放开,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什么情况?
我恍了神,指腹蓦地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小苏!”
啪的一声,韩师傅迅速关闭了机器,锋利的刀片停止了运作,依稀还能看见上面有轻微的血迹。
后知后觉的痛楚传遍四肢百骸,我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这才发现指腹竟然被削掉了一块肉!
韩师傅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他赶忙去柜子里寻找医药箱。
我死死地咬着后槽牙,逼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但其实,疼死了!
很疼!疼的我要是全身一松懈,眼泪直接夺眶而出。
“苏静!”
一道阴沉的嗓音在背后骤然响起。
我纹丝不动,只是紧紧地握着手腕,手指在颤抖,血顺着指尖滴在了地上。
薄时严见我没理他,声线拔高,“装什么蒜,回头!我知道是你!”
我咬紧下唇,下一秒,肩膀上猛地传来一股力道,将我狠狠地掰过来。
“我跟你说话你他吗听——”
嗓音戛然而止,他布满怒火的鹰眸看见我苍白的脸色,眉头微敛,视线缓缓向下,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