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露昨日的劝慰到底还是在薇澜心里留下了痕迹。
她独自在禁足的荷妃馆中反复思量,委屈气愤之余,也生出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
一直这样僵持下去绝非办法,青蕊下落不明,她不能坐以待毙。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她身后的人想想,而且母亲在侯府里卷入到了争斗中。
她待在侯府的几日就看到母亲的手腕和步步为营,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拖母亲的后腿。
于是,她将瑞露唤至跟前,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吩咐道:“瑞露,你想法子去求见王爷,就说……就说我因心中郁结难舒,一时想不开,割腕了。”
“总之,程度越严重越好,只要能让王爷能来。”
瑞露闻言,吓得脸色煞白,倒吸一口凉气:“小主这如何使得?若是被王爷察觉是假的,岂不是罪上加罪?王爷定然会更加生气的!”
薇澜却摇了摇头,眼神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顾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让他来!只要他能踏进荷妃馆,肯来见我,那便有机会。至于之后是打是罚,我都认了。”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也想借着此事试探一番王爷对她的情意。
她想知道他对她的容忍程度。
瑞露好不容易主子心意已决,没想到竟是这么个馊主意。
她虽心中忐忑,也只能咬牙应下,左右就是这颗脑袋不保,她和小主经受的也不少了。
另一边,靖王下朝回府,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朝堂之上诸事繁杂,加之心中那根刺始终扎着,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景目在一旁伺候得小心翼翼,觑着主子的脸色,再次硬着头皮劝道:“王爷,您这般总是郁结于心也不是办法。”
“澜夫人那边……或许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如您就去荷妃馆听听她如何说?总将人这么关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闭嘴!”
靖王不悦地打断他,语气烦躁,“本王何时需要你去教做事?她做出那等事,还想让本王去见她?休想!”
他嘴上说得强硬,心中那份别扭和隐约的期待却只有自己知道,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景目无奈,只能在心底暗暗叹气。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侍卫小心翼翼的通报声:“王爷,荷妃馆的瑞露在外求见,说是有急事禀报。”
景目一听,眉眼间顿时闪过喜色,下意识地就看向自家主子。
景目感叹,这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果然,只见靖王原本阴沉的脸上一顿,那紧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两分,虽然面上依旧绷着,但周身那股低气压却仿佛瞬间缓和了些许。
景目心中大喜,立刻不等靖王发话,便扬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让她进来!”
瑞露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的,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惊慌:“王爷!王爷!求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她的手腕流了好多血!奴婢怎么劝都劝不住啊王爷!”
割腕这个词她实在说不出口,觉得实在有损自家主子的英明。
“什么!”
靖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骤变!
方才那点故作镇定的冷漠瞬间被巨大的惊慌取代。
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这其中是否有诈,脑海中只剩下“流了好多血”这几个字在疯狂盘旋。
“混账!”
他低吼一声,也不知是在骂谁,甚至来不及多问,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靖王的脚步又快又急,甚至带倒了门口的盆栽也全然不理,一心只朝着荷妃馆的方向疾奔而去。
景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没想到澜夫人性子竟如此刚烈,会走到这一步。
他反应过来,立刻就要往外跑:“快!快宣府医!”
“景目。”瑞露却急忙叫住他,擦却脸上弄的水珠。
瑞露眼下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却带着恳求,“您还是别声张的好。小主她就是想见王爷了。
若是闹得人尽皆知,要是小主脸上真挂不住可怎么好。”瑞露说的理直气壮。
景目是何等精明之人,立刻从瑞露这未尽之语和略显闪烁的眼神中品出了不寻常。
他脚步一顿,看了看王爷早已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瑞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们主仆俩,真是……罢了罢了!”
他指了指瑞露,“你呀!快同我把这收拾好吧。”
演完刚才那一出,瑞露看着王爷这么快就去了荷妃馆,心中也落下来了石头。
两人收拾完,他也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只盼着澜夫人这出“苦肉计”千万别玩脱了,否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但看着瑞露这般从容,景目也没那么担心了,她知道这主仆俩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也有七八分。否则也不敢这么胆大妄为。
不料,还不等景目开口,瑞露便说道:“景目,若是王爷真的生气了,你可要帮忙劝劝啊。”
景目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和澜夫人有十足的把握呢。”
瑞露闻言,干笑了两声,她哪有什么把握,全凭小主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