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窗外的袭兰,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震得她四肢百骸瞬间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龙凤胎!
代价是透支母体本源,熬不过一年!
原来都是真的!
她真的只是一具容器,一个用她的性命换取一对“祥瑞”的工具。
陆氏和王妃早就知道她会死,所以才会对她多加忍耐,甚至许诺了她诸多真相。
她们冷血地计算着她的死期,甚至还在为可能是龙凤胎而欣喜若狂!
是她蠢,这些年跟在王妃身边没能看清王妃的面目!
巨大的恐惧、滔天的愤怒、以及被彻底背叛和利用的绝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盯着自己的肚皮,若是肚中没了这两块肉,她是不是就能活了?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力道之大,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能在这里倒下,也不能被发现,她要活下去,什么功名利禄她都不要了,她要活下来报仇!
袭兰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她死死捂住嘴,凭借着最后残存的理智,强迫自己转过身,踉踉跄跄地沿着原路往回走。
她要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先逃出她们的手掌心。
然而,极致的情绪冲击和身体本就因双胎而负担过重,让她头晕目眩,脚下发软。
刚走出松鹤堂的后院角门,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竹林小径,她只觉得眼前一黑。
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砰”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暖阁内的陆氏和宋若葶正沉浸在“龙凤胎”的喜悦和对明日确认的期待中,骤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异响,俱是一惊!
“什么声音?!”陆氏厉声喝道。
守在门外的嬷嬷连忙推门进来,神色慌张:“夫人,王妃,好像是从后院方向传来的,像是什么东西倒了……”
陆氏和宋若葶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惊。
谁这么大胆敢出现在后院!
宋若葶立刻起身,带着嬷嬷和几个丫鬟快步走出暖阁,绕到后院。
当她们看到晕倒在竹林小径中央、脸色惨白如纸、不省人事的袭兰时,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变了!
“袭兰!”
宋若葶失声惊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听到了多少?!
陆氏也紧随其后赶到,看到这一幕,饶是她心思深沉,此刻脸上也血色尽失,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慌乱。
袭兰晕倒在这里,距离暖阁如此之近。
她们刚才的对话……
“还愣着干什么!”
陆氏毕竟是经过风浪的,强自镇定下来,厉声吩咐道,“快,快把人抬进去!小心她的肚子!快去请府医!快!”
陆氏呵斥住去请府医的小丫鬟,转而看向自己的心腹嬷嬷,“就说是我身子不舒服!”
嬷嬷了然,知道该请怎样的人。
下人们这才如梦初醒,七手八脚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袭兰抬起,匆匆忙忙地送往就近的厢房。
同时关闭了松鹤堂的门。
陆氏和宋若葶站在原地看着下人们忙碌,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充满了恐惧的眼神。
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如果她全都听到了……
后果不堪设想!
陆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无论如何,袭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出事!至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绝对不能!
至于之后……陆氏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深邃。
而此刻,在晚香堂中。
得到心腹悄悄递来“袭兰侍妾在松鹤堂后院晕倒,已被抬入厢房,府医正赶往救治”消息的容姨娘,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鱼儿,终于上钩了。而且,比她预想的,还要激烈。
容氏吩咐道:“让咱们的人小心些,少往松鹤堂那去触霉头。”
冬青开口:“主子放心,咱们的人早就将那些话本子给换了。主母果真派人去袭兰那探查了。”
容氏冷哼一声,“她一惯如此,若是没点手段只怕凭她做的那些亏心事早就翻船了。”
松鹤堂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袭兰被抬进厢房后,陆氏以雷霆手段迅速封锁了消息。
所有在场目睹袭兰晕倒的下人,都被刘嬷嬷带着心腹一一严厉警告,谁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半句,立刻打死不论,全家发卖。
松鹤堂内外增派了可靠的人手把守,许进不许出,俨然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然而,侯府虽大,却没有不透风的墙。
容姨娘在晚香堂中,不过半个时辰,便通过冬青那无孔不入的关系网,得知了“松鹤堂后院似有异动。
有丫鬟神色慌张请了府医,随后内外戒严的模糊消息。
虽不确切,但结合她之前的布局,容氏几乎可以肯定,袭兰定然是听到了什么,受到了巨大刺激,才导致了晕厥。
准确来说,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陆氏那。
“看来,鱼儿不仅上钩,还搅起了不小的浪花。”
容氏倚在窗边,指尖轻轻敲打着窗棂,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分析光芒,“陆氏如此紧张地封锁消息,只怕袭兰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可能危及胎儿。”
她必须耐心等待,等待更确切的消息。
同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旦袭兰和胎儿真的出事,这滔天的祸事,必然会波及到王府的薇澜。
毕竟,袭兰是靖王的侍妾,腹中是靖王期盼的“祥瑞”。
若在侯府、在陆氏和宋若葶的眼皮子底下出了差错,靖王震怒之下,迁怒的就不仅仅是王妃了;还有整个侯府。
可怜她的薇澜怕是也要被这风浪波及。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得让她的澜儿做好万全的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