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席玉对薇澜的表现很满意。
能教她一场也算是缘分。
因着时间紧迫,孟席玉也没多浪费时间而是抓紧时间教薇澜。
薇澜自幼跟随母亲学了古琴,若不是宋若葶将她的琴给砸坏了;怕是她现在的水平也是不错的。
她是真的喜欢弹古琴,便开口道:“夫子可否教薇澜古琴,薇澜对此格外喜爱。”
孟席玉笑道:“你若肯学吾定会倾囊相授。”
孟夫子缓缓坐下,抬手轻轻拂过琴弦,试了试音,一阵清越的声音流淌出来。
转而对薇澜说道:“弹古琴,讲究的是心法和指法的契合。汝瞧吾的右指。”
薇澜一丝不苟的看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些什么。
只见女夫子右手轻轻抬起,拇指轻轻搭在琴弦之上,“这是托的指法,像这样,用拇指自内向外拨弦。”说着,她轻轻一托,琴弦发出一声圆润饱满的音,宛如山中的幽泉滴落在石上。
薇澜是学过的,可面对孟夫子,她还是格外的谦虚;并未因她学过而对这些基本的功法表现出不耐。
孟夫子接着演示,食指微微弯曲,“这是抹,食指从外向内拨弦,速度要均匀,力度要恰到好处。”她的食指轻巧地一抹,声音又变得轻柔婉转,仿若微风轻拂过林梢。
而后又换了指法,中指轻轻一勾,“勾这个指法,要从外向内勾弦,注意手腕的用力,不可太过僵硬。”勾出的音低沉而醇厚,如同山谷间回荡的暮鼓。
“现在你来试试。”孟席玉温和地对薇澜说道。
薇澜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毕竟她已经很久未弹过琴了。
孟席玉看出了她的紧张,柔声道:“汝只管大胆的去弹,有吾在你身边。”
得了孟夫子的鼓励,薇澜学着她的样子,拇指托弦,可发出的音却干涩而短促。
孟夫子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握住薇澜的手,“感受吾的力度,放松汝的手腕,就像流水一样自然。”
薇澜感受着女夫子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度,仿佛回到了母亲教自己的时候。再次尝试,这次的音虽然还有些瑕疵,但已经有了些许韵味。
孟夫子又开始演示左手的指法,“左手按弦可改变音的高低和音色。像这样,按在七徽的位置。”她左手轻轻按住琴弦,右手拨弦,音变得深沉而幽远。
又继续说道:“按弦的力度不同,音的变化也不同。轻按则音高微微上扬,重按则音变得低沉压抑。”说着,她分别示范了不同力度下的按弦效果。
薇澜用心地学着,她的双手在琴弦上不断尝试着夫子教给她的指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弹出的琴音逐渐连贯起来,从最初的生涩变得有了些许灵动。
孟席玉看着薇澜的进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同时,她发现薇澜并不像初次接触古琴。
但却表现的很生疏,每次她被鼓舞时,她就能弹的好些。就像要糖吃的孩子一样。
孟夫子发现了薇澜的这一特性,索性就按照这种方式引导着她。
薇澜因着夫子的夸奖,内心也平稳了很多。
加之母亲也教过自己,多加练习了几次之后就弹奏出流畅的曲子了。
薇澜练习的刻苦,转眼间时间过的很快。
孟夫子这边已经煮好了茶,对薇澜说道:“过来尝尝这茶吧。”
薇澜明白夫子这是让她去休息一会。
孟夫子一边摆弄着手中的茶,一边都薇澜交谈着:“吾瞧你是学过的,指法虽有些生疏,但却不是初次接触古琴。”
薇澜点点头,“母亲幼时交过薇澜,只是因着有些原因就没有在学下去。”
见她不想说原因,孟夫子也没有再问。
她向来不喜别人诉苦,这人生来疾苦,本就要靠心修行。
这些年,她没少教类似薇澜的这类人;教的时间要不偷奸耍滑,要么给她诉说这后宅的不易。
起初,她尚且还能听几分,次数多了,还都是一样的理由。她也没多少功夫听她们说这些。
其中还有不少人竟然说起羡慕她的身份与自由。
每每听到这,她都不可置否的笑笑。
她只从她们嘴上听到了,可没有从她们眼里看到对自由的热切。
这次来靖王府,不曾想这薇澜倒是独一份的。
她没从眼里看到对这些东西的热切,她表现出的只有对技艺的喜欢和求知。这些年,她教过那么多学生,向她求学时多是提升自己的身价或者献媚于人前。可这些东西,只有真正的喜欢了,才能快速掌握其中的精髓。
她也未曾向她诉苦,她是过来人;这些个后宅最是能藏污纳垢;女子间的斗争往往是看不见的血腥与可怕。
这也是她每每教这些人时少不得警惕些。当然,只靠警惕又有何用。
可怜了她的一腔抱负,只能随着时间而消亡。
孟席玉多少是不甘心的。
看着眼前的人,她终究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你难道只想学些献媚于人前的技艺吗?”
薇澜闻言,眉头微皱。
“夫子,此话何意?薇澜学古琴,只是想着能够修身养性,别无他意。至于夫子所说的献媚与人前,也只是手段而已。在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亲族的庇护,活得像白雪一样纯洁。”
“至于这手段嘛!若是能达到目的也不见得是坏事。说不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薇澜这面回答了孟席玉的问题。
听到薇澜这般回答,她的心底反而更高兴了。
她就知道,她没看错人。孺子可教也!
从夫子问她开始,薇澜就没想过用别的回答,她也想试试夫子的态度。看看她能否担得起她的这声夫子,能否担得起她对她的礼遇。
人行走在世间,总有诸多无奈。
她的困境她就不信夫子看不到,只是想不想看到罢了。
原本想着宋若葶也不会为自己请来多么好的女师。
可这个孟女师却让她格外对胃口,从她刚才问自己时,她就知道。孟夫子定然能帮上她。
她也知道,夫子也不会贸然的问自己。
自己相比较与宋若葶,给夫子的确实少。至少现在的她不知夫子所求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