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好熟悉。
大家都朝着门口看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被簇拥着走进来,逆着光,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入心扉,动人心弦。
沈澜清眼睛微微一亮,“你来了。”
司靳泽迎上她的眼,眉眼以肉眼可见的变化柔和下去,“嗯。”
幼儿园的园长快步跑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扭打成一团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竟然还真是这位阎王爷的孩子!
园长吓得脸都白了,急得跺脚喊道:“还不赶紧让他们住手!”
跟过来的主任、领导们都惨白着脸,赶紧去把孩子们分开。
“园长,你来得正好!”壮壮妈俨然是一副被欺负得不轻的模样,怒声喊道:“你看看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把我儿子的牙都掉了,血流了一地,现在竟然还母子两个人一起欺负我们母子两,这个学还怎么上下去!这要是让我老公知道了,你觉得你这个园长还能当下去吗!”
壮壮妈的口气很重,那颐指气使的样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园长的脸色都白了几分,道:“邵太太,您可别再说了……”
“为什么不说?”壮壮妈还在叫嚣,“我把儿子交到你们这里,你却任由这些下九流的小瘪三欺负他,我看你是不想混……”
‘啪’
一道巴掌声落下。
园长近乎崩溃,喊道:“我叫你别说了!”
壮壮妈瞠目结舌,难以相信的捂着脸,“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园长怒吼道:“你知道这位是谁吗?这是我们的校董!你年初花钱托关系想要见的那一位!”
‘嗡’
壮壮妈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
一发不可收拾!
她难以相信看向了司靳泽,颤声道:“校董?”
园长继续吼道:“你刚刚指着骂小瘪三的那个孩子,是司家捧在手心上最宝贝的小太子!”
壮壮妈脑瓜子嗡嗡响,忽然双腿一软,整个人慢慢瘫软了下去。
原来……是这位的孩子?
可是,这位不是没有妻子吗?
这个孩子,不是没有妈妈吗!
如果知道是这位,哪怕是给她十万个胆子,她也万万不敢啊!
壮壮妈眼前都黑了,就差直接晕过去。
“妈妈……妈妈……呜呜……”
小孩子们早就被老师拉开了,小胖子哭着朝着妈妈跑了过来。
小胖子的脸上已经挂了彩,看起来红一块青一块,好不可怜。
本以为妈妈会心疼心疼自己,给这个小哑巴一点颜色看看,可是谁知道,自家妈妈竟然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胖子都懵了,随即‘哇’一声惊天动地一样大哭起来。
年年脸上也多了几道抓痕,嘴角多了个青紫。
只是他紧紧抿着唇,一声都不吭,朝着沈澜清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沈澜清的大腿。
小胖子哭得很惨,壮壮妈也跟着哭了,一边哭一边打孩子,“叫你欺负同学,叫你乱欺负人,还不赶紧跟你司叔叔道歉!”
“我可没这样的侄子,”司靳泽淡淡道:“局长的儿子,受不起。”
壮壮妈‘哇’一声大哭出声,竟然直接‘噗通’一声给司靳泽跪下了,“司爷,我是真不知道是您的孩子,如果我知道,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呀!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两个瞎了眼的吧!”
小胖子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妈妈强行拽下来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园长赔着笑脸,道:“厉爷,您看这要怎么处理?”
“问我儿子。”司靳泽道。
园长看向了年年。
年年正抱着沈澜清的腿,闻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了头顶上的女人。
园长这才察觉到,原来现场地位最高、最应该讨好的人,是这个看起来陌生的年轻女人。
只是,厉爷不是没老婆吗?孩子不是没妈妈吗?
这个人是……
园长不敢乱喊,于是掠过称呼,道:“您看,应该怎么处理呢?”
沈澜清看到年年脸上的伤就心疼,忍着怒意道:“小孩子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对同学进行校园暴力,老师不应该制止吗?”
园长赔着笑脸,“是,是,应该的,都是我们没有培训好老师。”
一旁的年轻女老师已经微微白了脸。
壮壮妈妈是家委会的,地位很高。
她们老师也没有办法跟他们抗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早知道年年是校董的儿子,她又怎么会对一个局长的儿子那么唯唯喏喏?
可是老师没机会开口解释。
沈澜清又说:“说到底就是孩子平时被惯得太过了,分不清是非。”
“这么分不清是非的家长,又怎么管得好一个分局?”司靳泽的口吻淡淡。
壮壮妈妈面色惨白,大声喊道:“是我们错,是我们错,跟我老公没关系呀!司爷!”
但是司靳泽没说话。
沈澜清心里微惊。
难道司靳泽的权利已经能够伸手到了局长身上?
沈澜清不敢多想,只是道:“壮壮应该跟年年道歉。”
壮壮妈妈赶紧将小胖子扯过来,“赶紧道歉!”
小胖子抽抽嗒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声喊道:“对……对不起……”
年年气呼呼转开了头去。
小胖子哇哇大哭:“妈妈,他不肯原谅我!”
壮壮妈都要急疯了,看向沈澜清,想让她帮帮忙。
可是沈澜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冷声道:“道歉只是你们认错的态度,原不原谅是年年的选择,一声对不起弥补不了你给年年造成的伤害。”
年年眼睛微红。
他还以为,她会跟姑姑一样,不管别的小朋友怎么样欺负自己,只要他们跟自己说了对不起,就必须原谅。
姑姑说,要做个宽容的小孩子。
可是他不喜欢。
沈澜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那张大花脸,心疼得不行,道:“我们先去医务室好不好?瞧瞧这小脸抓的。”
察觉到她的关心,年年小脸变得红扑扑的,激动地点头。
只是临走前还不忘把桌面上被撕掉的画捧起来,都揣在了手心里才跑回去牵上了沈澜清的手。
沈澜清发现,他很在意这张画,心里更有些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