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清本想自己开车,但是现在她的身份是病人,所以干脆打了个专车,从后门走了出去。
到了幼儿园,见到年年的时候,沈澜清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小小的孩子就蹲在角落里,仿佛与世隔绝。
他用小小的一个角落将自己阻绝了起来,只余留下自己的一方小天地。
这里荒芜一片,满目疮痍。
只有他小小的身影,其他人谁也别想靠近,谁也无法拯救。
这一瞬间,有一股尖锐的痛感在心尖迸炸。
好难过。
这就是……年年的世界吗?
沈澜清没有出声,一旁的老师提醒:“年年,你看谁来了?”
听到了老师的话,小家伙终于从那个小小的角落过身来。
小家伙原本冷漠的小脸,在见到了沈澜清的那一瞬间,露出了前所未有过的灿烂笑容,就好像一下子开出了绚烂的花朵。
老师都傻眼了。
年年这个孩子一向跟其他的小朋友很不一样。
高冷,从来不说话就算了,就连笑她也是没见过的。
他不喜欢跟其他的小朋友玩。
而是喜欢一个人在角落里玩积木、画画。
老师根本没见过他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
可是现在见到这个女人,这个孩子身上孤独的冷意都火速消散,好像变成了另一个活泼天真的孩子一样。
鲜活,可爱。
年年朝着沈澜清奔过去,用力地抱住了她的双腿。
沈澜清的心也被撞了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当看见他眼角的乌青,沈澜清就忍不住心疼,“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不仅是眼角的乌青,还要嘴角、手上、脚上,都有伤痕!
这一看就知道打得不轻啊!
年年听到了沈澜清这充满了心疼的声音,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紧紧抱住了沈澜清的手臂,委屈又无助一样哭了起来。
老师再一次被惊到了。
毕竟刚刚,年年被同学弄坏画的时候没有哭;
同学打伤的时候没有哭;
不仅没有哭,甚至于还像一只狼崽子一样,冷着脸,阴沉的看着对方。
仿佛要将他跟那一张画纸一样撕碎!
这个眼神别说是三四岁的孩子了,就连老师都被吓了一跳。
可是看见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年年却是控制不住自己地哭了出来。
年年哭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堆的纸屑。
这些纸屑上面都有彩色的蜡笔画。
老师赶紧解释道:“这是刚刚年年画的画,因为被壮壮不小心踩到了,所以年年生气了,推了壮壮一下,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就这么打起来了……”
年年哭得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死了。
他将手里的画画碎片拼起来,给沈澜清看。
年年的绘画天赋显然不错,表达非常清晰。
这画的是一家三口。
三个人物手牵着手,站在了彩虹底下,旁边清楚写着了他们的身份。
分别是爸爸、妈妈、跟年年。
只是在妈妈的那旁边,写上了一串手机号码。
沈澜清一看,这不就是自己的手机号码吗?
意识到这一点,沈澜清的心突然就被揪了一下。
心疼的同时间,也觉得有些惊讶。
这孩子这是将自己当成妈妈了吗?
年年哭得让人心碎,沈澜清正抱着他安慰,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尖锐的声音:“你就是这个小杂碎的妈妈?”
这一嗓子吼得很大,同时还有孩子的哭声。
沈澜清转过身,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女人,看起来很壮,目测至少200斤。
对方横眉怒目,气势汹汹,指着沈澜清的鼻子骂道:“你们家这是怎么教养的孩子,你看看我家壮壮被你家小畜生都咬成什么样了!”
老师赶紧来说:“壮壮妈妈,你还是冷静一点吧,你这样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胖女人把孩子护在身后,指着老师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解决事情的方式就是让别人欺负我儿子吗,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我要投诉你!”
老师脸色微微白,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家长本来就是个刺头,仗着家里有点本事就总是要求这个要求那个,如果做不到就一直纠缠挑刺投诉,老师们都不愿意招惹这样的家长。
相对比之下,年年很乖很省心。
老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胖女人抓起了壮壮的手掌,就朝着沈澜清的面前怼,心疼得直抹眼泪:“我家壮壮从出生到现在没受过这种苦,这下可好,得去打狂犬疫苗了!”
一口一个小杂碎,一口一个小畜生,听得沈澜清火冒三丈:“你怎么说话呢!”
“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壮壮妈更嚣张了,骂道:“你家孩子就是个出了名的小疯子,谁知道有什么传染病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护着自己,小胖子一下子底气就足了起来,朝着年年做鬼脸,道:“小哑巴,没妈妈,没人要了顶呱呱!”
年年忍无可忍,朝着小胖子扑了过去。
那身手敏捷,无论是沈澜清还是那壮壮妈都没反应过来。
“啊!”小胖子惨叫出声,痛哭,“妈妈,妈妈!”
“壮壮!”壮壮妈大惊失色。
想要上前去的时候,手却被沈澜清拉住。
壮壮妈想甩开,可是手掌一下子被捏住了手筋,竟然使不上一点力气!
沈澜清冷眼盯着这个胖女人,冷声道:“孩子的事情让孩子自己解决,大人还是不要插手了吧。”
“放开我!”壮壮妈怒声大吼:“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家委会的会长,我老公是分局的局长,你一个家委会都没资格进去的,你老公又是个什么货色?”
她加入的时候可都是把所有有头有脸的家长都给拉拢过的了,可是这个女人自己是见都没见过。
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所以壮壮妈想也不想,朝着沈澜清的脸就狠狠一巴掌扇过去。
沈澜清眼疾手快,立即闪开。
壮壮妈一巴掌扇空,差点自己还摔了个狗吃屎!
狼狈的感觉让她恼羞成怒,大喊道:“你个贱人,让你那个小野种住手,否则只要我一句话,你们全家晚上都会去局里过夜,现在最好就是你们给我跟我儿子下跪道歉,否则惊动了我老公,有你好看的!”
“哦?是吗?”一道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