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眉头紧锁着在四处寻找，眼中带着焦急。
穆临渊红着眼，胡乱擦掉眼角的泪，把自己收拾体面，将顾知之推开。
他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原想把顾知之推开结果自己险些栽倒，还是顾知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穆临渊抿嘴，将他推开后忍着疼飞身下树。
那处太疼，双腿打颤根本走不稳，但只要一想着顾知之正在看着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深吸口气松开手一瘸一拐的回去。
顾知之有些不忍，但转念一想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凡他不那么贱自己又怎会如此。
将那点愧疚压下，他面无表情的跳下树理了理衣物，抚平上面的褶皱。
“阿渊。”盛景一看到他，担忧的走了过来，柔声道“你没事吧，干嘛去了，去了这么久。”
尽是担忧，穆临渊鼻子酸涩，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没事，喝了点酒脑袋有点晕，出来吹吹风好多了。”
盛景舒了口气“这样呀，没事等回去我替你揉揉。”
“不必了，今夜我回去。”他这么狼狈的一面如果让盛景看到那他的老脸往哪儿搁。
“今天都这么晚了何必急着回去，就留在我殿中吧。”
“多谢皇子好意，不必了。”
盛景没办法只好任由他。
每次只有穆临渊强硬的时候才会叫他皇子，他知晓如果自己再坚持的话他可能要生气了。
也罢。
回去就回去吧。
“那我们回去吧。”
穆临渊点头，刚走了一步脸色一白险些栽倒，是盛景关键时刻扶住了他。
灯火闪烁，盛景才看到他脸上毫无血色，眼尾泛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他的心一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哭过？”
穆临渊慌张的低头，胡乱擦了擦眼睛，苦笑道：“你看错了，眼睛有些不舒服我就揉了两下。”
“真的？”盛景不信。
穆临渊嗯了一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宴会还没结束，我们就跑出来恐怕会惹皇上不喜。”
盛景嗯了一声扶着他回去。
路上他能明显的感觉到穆临渊身子轻颤，好像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他这幅模样是第二次见。
他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顾知之掉下万里炼狱后。他像疯了一般的寻找，那天他也是这副模样。
好像要坏掉一样。
他到底怎么了。
盛景不敢多问，担心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宴会还在继续，大殿上歌舞升平大家有说有笑，穆临渊一直失魂落魄的，拿着酒杯半响没动静。
直到顾知之回来。
两人隔着舞姬对视，顾知之邪魅一笑，无声的说道：“舒服么。”
他身子轻颤，低下头强忍着心口的疼痛。
待宴席结束已经到后半夜了，喝倒了一大片，还能站着的人屈指可数，就连皇上也坚持不住被人扶下去歇息。
其他人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当下全都各自回府。
顾远归脸颊微红，眼底毫无醉意，他撇了一眼顾知之道：“回去吧。”
顾知之嗯了一声，余光扫过盛景跟穆临渊，嘴角上扬。
穆临渊今夜恐怕不会在宫里睡，否则让盛景看到他那么狼狈估计要翻天了。
他那么要强，也不会让外人看到这一幕。
想着他来了兴致，对顾远归说道：“你回去吧，今晚我不在家里睡。”
顾远归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穆临渊没有多话大步走开。
出了宫顾知之去了张福允的药铺调了伤药，然后去了穆临渊宫外的府邸。
府中景色依旧，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当初他也有一瞬间的悸动，觉得如果两人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巴子。
看着穆临渊房中亮着微弱的光芒，他犹豫少许，轻轻的靠近。
站在门外还能听到屋内传来吸气声，还有水声。
他原想敲门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跟他那么客气？
规规矩矩的敲门指不定等待他的就是一句滚。
既然如此还是横冲直撞。
想着他大力的推开门。
屋内穆临渊没想过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来，顿时身子一僵，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顾知之也愣了一下，有些尴尬。
穆临渊正在清洗身子。
看到他穆临渊眼底满是愤怒之色，手中的帕子捏紧，他满身戾气“你来做什么。”
而且还刚巧看到这一幕，此刻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太尴尬了。
他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受辱。
今日刚好什么侮辱都受了。
随着今夜他的每一次撞击，他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半。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的心他捂得热吗。
他还是在迷雾里那个温柔的顾十一吗。
好似一切都变了。
喉结滚动，顾知之别扭的进去关上门，从怀里拿出药膏“我配的，你擦了几日就能好。”
给他送药。
穆临渊冷笑“我不需要，我这里什么药都有，你若没事可以滚了。”
他扶着床，双腿发软一脸戒心。
顾知之垂眸“这不一样，我调配的药很有用。”
“是么？再有用我也不需要，顾知之，你现在在我面前装良善有用么？你要是不想被打，就赶紧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顾知之皱眉“我没装，只是担心你而已。”
那事过后他好像一直不在状态，他想这次自己的确太冲动了。
他当时真是气坏了。
“我不需要。”穆临渊发红的眸子狠狠的瞪着他，声音沙哑：“你到底滚不滚。”
顾知之还是无言。
见此穆临渊穿戴好衣物，冷眼跟他擦肩而过。
顾知之抓住他的手“你去哪里？”
他记得他说过宫外除了这里之外他并没有其他住处。
穆临渊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不滚我滚。”
左右自己都打不过他，他也懒得去打了，现在他感觉哪儿都不对劲，看到他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心口快要窒息。
想他这十几年来从未因为任何事哭过，结果最近几次流泪都是跟他有关。
第一次是他掉下万里炼狱自己悔不当初，第二次是他发热时对他质问的那些话。
让他揪心，忍不住流泪。
而第三次是今天。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狼狈的一天，自己即便做得再不对他也不该那样折辱自己。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虽然那些人并没发现他，但他心理上无法接受。
他怎么可以那样糟蹋他。
一字一句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