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一组数据。
“我们用便携式质谱仪检测了患者术后的脑脊液。”
“肿瘤标志物NSE已经降到正常值的三倍以内。”
“术前是一百八十倍，现在只有三倍。”
“这个下降速度，说明肿瘤细胞已经被彻底清除。”
周建华咬着牙反驳。
“术后六小时的数据说明不了什么，肿瘤干细胞可能还潜伏在脑组织深处。”
“三个月后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林海涛立刻接上。
“对，肿瘤干细胞是复发的根源，光动力疗法杀不死干细胞。”
“这是国际上公认的难题，哈佛和梅奥也解决不了。”
威廉听到这话，突然笑了。
这笑容让周建华心里一紧，他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干细胞的问题，确实是传统光动力疗法的短板。”
“但苏医生用的纳米载体，专门针对这个问题做了改进。”
罗伯特接过话头。
“载体表面修饰了CD133抗体，这是肿瘤干细胞的特异性标志物。”
“带有这个抗体的载体，会主动寻找并结合肿瘤干细胞。”
“然后在光照激活下，释放高浓度的活性氧。”
“肿瘤干细胞的抗氧化能力再强，也扛不住这种饱和攻击。”
赵国强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这不是好消息。
周建华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CD133靶向这个技术，他只在最新的学术论文里见过，还是理论阶段。
苏仁居然已经做出来了，而且用在了临床。
“就算理论可行，实际效果还要看复查结果。”
林海涛还在挣扎，他不相信苏仁能做到这个程度。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汤建明冲进来，脸上全是汗。
“苏医生，孟总的儿子醒了，要见您。”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一愣。
术后六小时就醒了，这恢复速度太快了。
一般脑部手术，患者至少要昏迷二十四小时。
孟长明立刻站起来。
“我儿子说什么了。”
汤建明咽了口唾沫。
“他说饿了，想吃东西。”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几秒钟。
饿了要吃东西，这意味着患者的意识完全清醒，而且生理需求都恢复了。
赵国强的手开始抖，这不科学。
胶质母细胞瘤的手术，就算成功，患者也要昏迷很久。
现在六小时就醒，还要吃东西，这说明大脑功能恢复得非常好。
周建华咬着牙开口。
“可能是回光返照，脑瘤患者术后有时会出现短暂的清醒期。”
“过几个小时可能又会昏迷。”
他这话刚说完，门外又传来声音。
“爸，我真的饿了，不是回光返照。”
孟长明的儿子被护士搀着走进来，头上还缠着纱布。
他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很清亮。
走路虽然有点晃，但步伐很稳。
这一幕让赵国强三人彻底傻了眼。
术后六小时能下地走路，这已经不是恢复快的问题了，这是奇迹。
孟长明冲上去抱住儿子。
“小峰，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头有点晕，肚子饿。”
孟峰说话的时候吐字很清晰，思维也很连贯。
周建华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他在协和见过无数脑瘤患者，从来没见过恢复这么快的。
林海涛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国强更是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今天彻底输了。
苏仁走到孟峰面前，拿出手电筒检查瞳孔。
“双侧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灵敏。”
“抬起左手。”
孟峰抬起左手，动作很流畅。
“抬起右手。”
右手也抬起来了，没有任何迟滞。
“说几个绕口令，看看语言功能。”
孟峰想了想。
“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一口气说完，没有任何卡顿。
苏仁点点头。
“运动功能正常，语言功能正常，认知功能也没问题。”
“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可以适当进食流质。”
汤建明立刻去安排。
周建华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才还说三个月后才能看效果，现在六小时就恢复成这样，脸打得啪啪响。
林海涛想找台阶下。
“虽然现在恢复得不错，但长期效果还要观察。”
“脑瘤复发往往在半年到一年之间。”
他这话刚说完，威廉的手机响了。
威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
“是梅奥董事会主席。”
他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威廉，苏医生那台手术的录像我看了。”
“董事会决定，立刻派遣专家团队去南城学习。”
“所有费用由梅奥承担，学习时间不限。”
这个决定让赵国强三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梅奥派专家团队来学习，这说明他们完全认可了苏仁的技术。
罗伯特的手机也响了。
“院长，哈佛医学院教授会刚刚投票通过。”
“授予苏医生荣誉教授称号，聘书下周就能送到。”
“还有一件事，《柳叶刀》的主编想采访苏医生。”
荣誉教授，这个头衔在医学界的分量极重。
全球每年获得哈佛荣誉教授的医生不超过五个。
苏仁二十五岁就拿到了，这是破纪录的。
周建华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在协和干了二十年，连哈佛的门都没进过。
苏仁一台手术，直接成了哈佛荣誉教授。
林海涛的手在抖，他刚才还说苏仁乱来，现在梅奥和哈佛同时认可，他说的那些话就是笑话。
赵国强站起身，他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
“苏医生，今天的事是我们唐突了。”
“回头我会向省医学会汇报，撤销对您的调查。”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
“赵会长，调查可以撤，但有件事要说清楚。”
赵国强停下脚步，心里咯噔一下。
“您今天带人来，是为了维护医疗规范，还是受人指使来找茬。”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赵国强额头的汗更多了。
周建华和林海涛的脸色也变了，苏仁这是要把事情挑明了。
“我，我是为了医疗规范。”
赵国强硬着头皮回答。
“那好，既然是为了规范，那我建议省医学会建立一个新的审查机制。”
“专门针对创新医疗技术的评估。”
“不能一刀切地用传统标准去衡量新技术。”
这个建议让赵国强愣住了。
建立新的审查机制，这等于要改变现有的规则。
“这个，需要上级批准。”
“那就去申请，我相信省卫生厅会支持。”
苏仁说完，看向周建华和林海涛。
“两位，今天的事我不追究。”
“但以后再有类似的恶意举报，我不会客气。”
周建华咬着牙点头。
“我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