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打破了医疗界所有的薪酬记录。
罗伯特身后还跟着三个人,都是哈佛的董事会成员,他们专程从波士顿飞来,就为了这一刻。
“而且,您的研究成果将直接进入诺贝尔医学奖的提名池。”
罗伯特补充这句话的时候,威廉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梅奥刚开三千万就被哈佛压得死死的。
林海涛悄悄掏出手机开始录像,这种场面千年难遇,两大医疗巨头为了一个中国医生打价格战。
苏仁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茶叶是张启德泡的普通绿茶,三块钱一两那种。
“罗伯特先生,您知道我昨天治了个什么病人吗。”
这个问题让罗伯特愣了一下,他来之前做足了功课,知道苏仁完成了二十五例移植。
“半相合骨髓移植的患者。”
“不,我是说昨天晚上,急诊来了个农民工。”
苏仁放下茶杯,农民工这三个字让罗伯特有点迷糊。
应雪知道苏仁要说什么了,昨晚那个病人确实特殊。
“从工地摔下来,钢筋穿透了肝脏,失血三千毫升,送来的时候已经没心跳了。”
威廉插话进来。
“这种情况在美国也救不活。”
“我救活了。”
苏仁这三个字说得很平静,但在场的医生都倒吸一口凉气。
失血三千毫升还能救回来,这已经不是医术的问题了。
“手术做了八个小时,肝脏修补,血管重建,最难的是他的血型是熊猫血。”
熊猫血就是RH阴性血,全国只有千分之三的人是这种血型。
周建华忍不住问了一句。
“血从哪来的。”
“我的。”
这两个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苏仁给患者输了自己的血。
罗伯特皱起眉头,在美国这种行为是违规的,医生不能给患者直接输血。
“您违反了医疗规范。”
“规范是死的,人是活的。”
苏仁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工地。
“那个农民工有三个孩子,老婆在老家种地,他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
“如果他死了,一个家庭就毁了。”
威廉和罗伯特对视一眼,他们都是精英教育出来的,很难理解这种想法。
“他给了您多少钱。”
罗伯特问这个问题很现实,在美国这种手术至少要五十万美金。
“他没钱,手术费是医院垫的。”
这个答案让两个老外都沉默了,免费做八小时手术还输自己的血,这在西方医疗体系里是不可思议的。
“这小子在演戏,故意装高尚。”
周建华点点头,他也觉得苏仁是在作秀,目的是抬高自己的身价。
“苏医生,您的善心令人钦佩,但这跟我们的合作有什么关系。”
罗伯特把话题拉回来,他不是来听故事的。
“关系就是,我不会离开中国。”
苏仁转过身,眼神很坚定。
“这里有十四亿人,其中十亿看不起病。”
“我在哈佛能救多少人,一年一千个顶天了。”
“但我在这里,能让千万人受益。”
威廉急了。
“可是您在梅奥能推动全球医疗进步。”
“全球医疗进步跟中国农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把威廉噎得说不出话,确实,梅奥的技术再先进,中国农民也享受不到。
罗伯特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常规手段说服不了苏仁了。
“那如果我们在中国设立分院呢。”
这个提议让张启德眼睛都亮了,哈佛在中国设分院,那影响力可不得了。
“设在哪。”
“北京或者上海。”
“那里已经有协和和瑞金了,不缺好医院。”
“那您的意思是。”
“设在西部,贵州,云南,西藏,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医疗荒漠。”
罗伯特的表情变了,西部地区基础设施差,投资回报率几乎为零。
“这不符合商业逻辑。”
“医疗不是商业。”
两人的对话陷入僵局,威廉这时候突然笑了。
“苏医生,您太理想主义了。”
“没有商业支撑,医疗技术怎么发展,新药研发动辄几十亿美金,谁来出这个钱。”
这个问题确实尖锐,药品研发需要巨额投资,没有利润驱动确实很难持续。
苏仁看着威廉。
“所以我才要留在中国,这里有举国体制的优势。”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黄海冲进来。
“苏哥,急诊那边出大事了。”
“来了个怪病,十几个医生都看不出是什么。”
苏仁立刻往外走,威廉和罗伯特也跟了上去,他们想看看这个怪病有多怪。
急诊大厅里围满了医生,中间的病床上躺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全身皮肤呈现诡异的蓝紫色,像是缺氧但血氧饱和度却是正常的。
更奇怪的是她的瞳孔,一个放大一个缩小,而且每隔几秒钟就会交换。
汤建明正在做检查,额头全是汗。
“心电图正常,脑电图正常,血液检查也正常,但就是找不出病因。”
省医院的几个专家也来了,他们接到消息说建安出现了怪病,特意赶来看热闹。
其中一个神经内科主任摇着头。
“这种症状我从医三十年都没见过,可能是某种罕见的遗传病。”
另一个内分泌科主任也在猜测。
“会不会是重金属中毒。”
“不可能,血液检查没有重金属超标。”
几个专家争论不休,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患者的家属是个中年男人,急得在旁边转圈。
“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老婆,她早上还好好的,中午突然就这样了。”
罗伯特凑近看了看患者,他在哈佛见过各种疑难杂症。
“这像是卟啉症的某种变异。”
卟啉症是一种代谢疾病,会导致皮肤对光敏感,严重的会出现神经症状。
威廉摇头。
“卟啉症不会导致瞳孔不对称。”
两个国际专家也没辙了,这病确实太诡异。
苏仁走到病床前,先看了看患者的手指甲。
指甲呈现深褐色,而且有横纹,这是慢性中毒的典型表现。
再看口腔黏膜,有密密麻麻的小出血点。
“把她翻过来。”
黄海和汤建明一起把患者翻身,背部露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背部布满了紫红色的斑块,像是被无数蚂蚁咬过。
但最诡异的是,这些斑块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某种文字。
周建华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酸溜溜挤出一句。
“苏医生,您不会又想往巫术上扯吧?”
林海涛就着气氛补刀:“都啥年代了,还信这些旧东西啊?”
苏仁没抬头,也不看他们,只顾翻查着脚底。
在她脚底发狠剥开几处脓水,几颗细小的针眼浮出来。
苏仁侧头对前面站着的家属说:“问清楚,她最近有没有碰过什么不同平常的东西。”
男人有半天没出声,像在回忆什么。
“她刚回来,前几天云南那边转了一圈,最后晚上住了偏寨。”
“吃东西吗?”
“当地人的饭菜倒都尝了,除此之外,她喝过一种说喝了能养皮肤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