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炸开，“老子这竹楼隐蔽至极，世上就没几个人知道！敌袭？难道对方是鬼不成？！”
王管家捂着脸哆哆嗦嗦地说：“鬼…对，老板，还真像是鬼……我们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只听到弟兄们惨叫，一个接一个倒下…太…太可怕了！”
“老子不信鬼神！”岩察猜的声音更加暴怒，“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所有人动起来！点火把！把每个角落都给我照清楚！”
命令一下，竹楼内外瞬间变得更加喧闹。
更多的火把被点燃，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部分黑暗。
我紧贴在主楼连接偏厦的一处阴影里，呼吸压得极低。火把的光亮确实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但也提供了更多明暗交错的藏身点。两个举着火把的家丁咋咋呼呼地从我面前跑过，目光扫向远处晃动的树林，根本没想到敌人几乎就贴在他们鼻尖。
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我动了。
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手臂从后方绕过，捂住最近一人的嘴，砍刀冰冷的锋刃精准地抹过他的喉咙。
另一人似乎听到细微的响动，刚半转过身，我的飞牌已脱手而出，深深嵌入他的咽喉，将他未出口的惊呼彻底堵死。
做掉两人后我迅速将两具尸体拖入阴影，熄灭掉落的火把。
我的移动路线变得更加飘忽。
利用每一个廊柱的遮挡，每一扇门板的阴影，甚至借助屋檐和竹制栏杆，进行短促而致命的腾挪。每一次现身都极其短暂，刀光一闪，或是一支弩箭离弦，必有一人倒下，随即我又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
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守卫中蔓延。
他们举着火刀和步枪，胡乱地对着晃动的阴影射击，子弹大多打在空处，偶尔误伤自己人，引发更大的混乱。
“在那边！我看到了！”
“不对！在左边！”
“他妈的到底有几个？！”
“鬼！真的是鬼啊！”
王管家突然揪着一个人从楼梯口冒出来，脸上得意扬扬。
“岩老板！”他大声嚷嚷，“我抓到个内鬼！就是这个女人！她前几天混进来，说是您老熟人，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人一直鬼鬼祟祟的，现在绑过来您看看？”
他把那人往前一推。
火把光照亮她的脸——居然是张小玲！
我暗道不好！
她最终还是暴露了。
她嘴巴被布条塞着，双手反绑，头发乱糟糟的。
岩察猜眯着眼一看，先是一愣，接着突然哈哈大笑。
“认识！当然认识！”他一把将张小玲拽到身边，粗鲁地扯掉她嘴里的布条，“这不是张小玲嘛？怎么，给李阿宝当探子来了？”
张小玲狠狠瞪着他，呸了一口：“岩察猜，你作恶多端，迟早要完蛋！”
岩察猜不气反笑，掐住她的脖子，对着楼下黑暗处大喊：
“李阿宝！给老子听好了！”他声音像打雷一样响，“你相好的在我手里！再不出来，我就把她从这儿扔下去！”
我心里一沉。完了，小玲被发现了。
岩察猜见没动静，手上用力。
张小玲被掐得脸通红，但硬是没吭声。
“不出来是吧？”岩察猜狞笑，对王管家说，“去，把她手指头剁一根下来！”
“是！”王管家掏出刀就要上前。
不能再等了！
我猛地从藏身的阴影里跳出来，站在院子中间。
“放开她！”我举起弩箭对准岩察猜，“我来了！”
所有火把和枪口瞬间对准我。
岩察猜笑得更大声了。
“果然是个情种啊李阿宝！”他把张小玲挡在身前，“把武器放下！不然我现在就弄死她！”
我慢慢弯腰，把弩箭放在地上。
“还有飞牌！别以为我不知道！”岩察猜喊道。
我把怀里剩下的飞牌也掏出来扔地上。
“很好，”岩察猜点点头，“现在跪下。”
岩察猜的独眼猩红，他单手举着那把五四式手枪，枪口在张小玲和我的胸口间来回移动。张小玲被反绑在椅子上，嘴角渗着血丝，但眼睛死死盯着岩察猜，像要把他的肉给剜下来。
“阿宝！别管我！”她突然嘶喊，声音在空旷的竹楼里回荡，“杀了他！为我妹妹报仇！为所有死在他手上的姐妹报仇！”
我握紧砍刀没动。
刀身上的血正顺着血槽往下滴，那是刚才搏斗时留下的。
我能感觉到四周还有埋伏，至少三个枪手藏在暗处。
岩察猜癫狂地笑起来，空袖子随着身体颤抖：“听见没？这娘们让你杀我呢。”他突然用枪管抵住张小玲的太阳穴，“可你现在敢动吗？老子数三声，你不动手，我就先崩了她！”
火把噼啪作响。
我盯着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计算着夺枪的距离——太远了，至少三步。
“一！”岩察猜开始倒数。
张小玲拼命挣扎：“阿宝！动手啊！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二！”岩察猜的手指开始收紧。
我依然没动。
没有十足的把握下，我不敢拿张小玲的命来做赌注。
“三！”
就在他喊出这个数字的瞬间，我突然举起手。
我眼下只能对他示弱。
“聪明。”岩察猜冷笑，但枪口依然没移开，“为了搞垮我，你折了我多少兄弟？墨七那条老狗炸瞎我眼睛，断我手臂...现在连竹楼都要端？”
张小玲突然啐了口血沫：“你活该！那些被你害死的姑娘...小蝶才十六岁！还有春花、秋月...她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闭嘴！”岩察猜用枪托砸在她脸上，鼻血瞬间涌出。他转头看我，声音突然变得诡异：“李阿宝，一直听说你赌术不错？在河州赌场赢过不少局？”
我瞳孔一缩。
他慢慢把枪口从张小玲头上移开，转而指向她心口。
“咱们玩个游戏。”他咧开嘴，“就赌...你女人能挨几枪不死？”
“不过在那之前...”岩察猜的独眼里闪着疯狂的光，“先让你看点有意思的。”
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墙上突然投影出一段监控录像——正是胡大山在竹林里被包围的画面。老猎人浑身是血，但还在奋力抵抗。
“你兄弟撑不了多久了。”岩察猜阴笑，“现在，该谈谈我们的赌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