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朝我抛了个媚眼。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徐晴雪的手指紧紧攥着烟盒,脸色并不好看。
张小玲完全就是在玩。
这一两百万,她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况且,从徐晴雪身边挖人,也是在给她上眼药。
所以徐晴雪此时的脸色不太好看。
谁不知道,我现在是她身边的红人。
“一百五十万?”我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白板,牌面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张老板好大的手笔。”
张小玲红唇微启,吐出一缕轻烟:“怎么?弟弟不敢接?”
她右腿交叠在左腿上,黑丝包裹的小腿轻轻晃动,高跟鞋尖有意无意地蹭过我的裤管。
徐晴雪突然按住我的手腕:“阿宝...”
“徐总放心。”
我慢慢推开她的手,直视张小玲那双勾魂的眸子。
“张姐说笑了。”我平静地洗着牌,“不如这样,我们单独玩一局。您赢了,我陪您一天;我赢了,您把今天赢的都还给徐总。”
张小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得花枝乱颤:“有意思!”
她伸手理了理鬓角的卷发,“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摸着手里的牌,没说话。
“弟弟手在抖呢。”她轻笑着用指尖划过自己雪白的脖颈,满是媚态道:“要不要姐姐教你放松?”
徐晴雪踩了我一脚。
我知道她在提醒我——这女人在攻心。
“洗牌。”我说。
最后一局开始。
张小玲洗牌的手法很普通,但每次码牌时,右手小指都会轻轻一勾。
我数着,每摞牌最下面那张都被她做了记号。
是简单的下焊。
牌局开始。
她打得很慢,每次出牌前都要看我一眼:“弟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她俯身拿牌时,领口里的风光若隐若现。
我没接话,注意到她左手始终放在桌下。
第三巡,她突然说:“阿宝,你在金河拿多少钱一个月工资呀?“
我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笑了。
我知道她在试探。
她在攻心。
“五条。”我打出一张安全牌。
“碰!”她动作很快,但我还是看到了,她换了一张牌。
手法干净利落,不下功夫练不出来。
徐晴雪的呼吸变重了。
先前张小玲已经连赢九局,这不是运气。
这个女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出千的方式。
而是攻心。
千术,本就是攻心为上。
“你很像一个人。”张小玲突然说,“十年前,我遇到一个姓李的男人,他和你长得很像...”
她故意没说下去。
我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后背渗出冷汗。
“不好!”
我暗道不好,这一点神色被张小玲捕捉到了。
她接着说:“那是个老千……”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眉眼太像了,话说,阿宝,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的手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关于我的父亲,一直就像是一根刺如鲠在喉。
他的死因。
究竟是谁杀了他?
自从苏九娘告诉我父亲的死另有隐情时。
我每天都想着该如何报仇!
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难道认识我父亲?
很快我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在扰乱我。
她并不可能认识我的父亲。
因为他从来没来过金河。
这些都是心理暗示。
她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观察我的神色。
就像一个算命的高手,总是会猜出对方的心里所想。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高深的心理学家。
我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方寸大乱。
第十巡,牌河里已经有三张红中。
张小玲摸牌的手指顿了顿,她在等绝张。
我看着她微微抽动的眼角,突然明白了她的牌型。
“张姐姐,你老家是不是在滇南?”我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敲着麻将牌。
张小玲正在摸牌的手突然僵在半空,涂着红指甲的指尖微微发抖。
我知道我戳中了要害。
她确实来自滇南,但没人知道具体是哪个寨子。
我是根据她的口音判断出来的。
两年前苏九娘曾去滇南拜会过一个赌王,那是个女赌王。
不仅手上功夫厉害,攻心更是狠辣无比。
那场赌局当真凶险,若不是苏九娘心若磐石,那次我和她可能就要栽了。
张小玲虽然刻意在掩饰自己的口音,但是还是被我听了出来。
绝对是滇南口音!
“弟弟调查过我?”她很快恢复媚笑,但耳垂已经泛红。
我没回答,反而转向徐晴雪:“徐总,你听说过滇南的'蝴蝶女'传说吗?”
徐晴雪一愣:“什么传说?”
“就是...”我盯着张小玲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那些从小被养在竹楼里,专门训练来骗男人的女孩。”
牌桌上的空气瞬间凝固。
张小玲的翡翠戒指在桌沿磕出一声脆响。
“胡说八道!”她猛地拍桌,胸脯剧烈起伏。
但她的反应太大了——这说明我编的故事意外接近真相。
其实,也并非编造。
在90年代的滇南边境,有个叫“竹楼寨“的地方。
那里贫困潦倒,很多家庭养不起女儿,就会把女孩卖给一个叫“红姐“的人贩子。
这些女孩大多六七岁就被带走,从此再没见过家人。
这些女孩被带走后,从小就开始被训练成娼妓。
相貌好一点会被送到赌场当陪睡荷官。
而这些人在当地就叫做蝴蝶女。
这让我想起了一段往事。
两年前,我和苏九娘去滇南时,曾亲眼目睹一件事。
那地方寨子里的吊脚楼歪歪斜斜地挤在山坳里,雨季来时,霉味混着猪粪味能熏得人睁不开眼。
那年头谁家生了闺女,当爹的蹲在门槛上抽完一袋烟,第二天准能看见他家灶台上多出半扇腊肉。
那是做人头买卖的“红姐”给的定金。
只要老爹动了心,第二天准把闺女送去。
我见过一个被带走的小姑娘,穿着改小的碎花褂子,脚上的塑料凉鞋还沾着泥。
红姐拽着她往拖拉机上拖的时候,那孩子死死攥着路边的野蕨菜,细嫩的手指被锯齿状的叶子割得血淋淋的。
我和苏九娘就这么远远一撇。
我当时想向苏九娘求情,问她能不能救下这个女孩子。
她冷眼看着我,说了一番话:“救?你一个人能救多少?记住了,强者改变环境,弱者被环境改变。这地方的人,谁都没有错,这些孩子留在寨子里不是饿死,就是被爹妈放在尿桶里泡死,被卖了至少两家都能吃上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