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天气多雨水。
暴雨倾盆,夜色如墨。
我架着杜昊,一步步往酒楼外退去。
他的血混着雨水,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
杜昊疼得浑身发抖,却仍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的样子刻进骨子里。
“李阿宝……你跑不掉的……”他声音嘶哑。
我没理他,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
杜昊的保镖们虽然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的眼神已经告诉我——只要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撕碎我。
沈一刀跟在我身后,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裙摆。
她似乎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杜昊狼狈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闹剧。
这就是沈一刀。
所有的事情在她面前都好像都只是有趣的闹剧。
“阿宝哥,车就在前面。”她指了指不远处,雨幕中,车灯亮着,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像是野兽的低吼。
我拖着杜昊走到车旁,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视线有些模糊。
杜昊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着,但我没给他机会,直接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
“滚吧。”
杜昊闷哼一声,踉跄着摔进雨里,狼狈地趴在水坑中,昂贵的西装彻底报废。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雨水冲得睁不开眼,只能咬牙切齿地冲我嘶吼:“李阿宝!你他妈等着!!别让我在金河以外的地方逮着你!”
我没再看他,拉开车门,直接坐进了驾驶座。
沈一刀也迅速钻进了副驾驶,顺手关上了车门。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雨点砸在车顶的闷响,以及我们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拧动钥匙,引擎咆哮一声,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杜昊的身影在雨幕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车子驶入主路,雨刷器来回摆动,勉强能看清前方的路况。
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身上。
沈一刀坐在副驾驶,同样浑身湿透。
她的蕾丝裙紧贴着肌肤,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发丝上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最终消失在领口深处。
这个一点女人味都没有的女人。
却有着一副好身材。
她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侧过头,冲我眨了眨眼:“阿宝哥,偷看可不是好习惯哦~”
我收回目光,淡淡道:“你想多了。”
“是吗?”她轻笑一声,故意伸手拨弄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水珠甩到了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
我没理她,继续开车。
沈一刀却不依不饶,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锁骨上的水渍,动作慵懒又带着几分挑逗。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
努力将视线集中在前方的道路上。
“阿宝哥……”她突然凑近,声音软糯,“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吧?”
我瞥了她一眼,冷笑:“你这种女人,我可不敢碰。”
“哎呀,真让人伤心~”她故作委屈地撅起嘴,但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人家明明这么柔弱,刚刚还救了你呢。”
“柔弱?”我嗤笑一声,“沈老板,你骗骗别人还行,骗我就算了。”
她歪着头,忽然伸手轻轻搭在我的大腿上,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那阿宝哥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雨夜中骤然停下。
沈一刀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一倾,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她刚想抱怨,我已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在座椅上。
“沈一刀。”我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别玩火。”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甚至故意往前凑了凑,红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可我就喜欢玩火呢~”
“你说……男女那事儿……究竟是什么滋味?我可还没体验过呢~”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幽怨。
雨声依旧,车内的温度却仿佛在升高。
但我知道,这个女人碰不得。
或许前一秒她还在对你投怀送抱,下一秒说不定枪口就对准了你的老二。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松开手,重新发动车子。
“别闹了,先回去。”
沈一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表情,哼着小曲儿继续擦着身上的水渍。
车辆缓慢行驶着,我也开始对现在的局面进行复盘。
目前河州城的主要地下势力划为三份,赌场由杜昊控制,花门由张小玲控制,洗浴会所方面则是金河占大头。
目前来看,张小玲是友非敌。
只不过这种零时组建的盟友也并不一定可靠,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
真正令我担忧的也并非是杜昊,而是他后面的杜三爷。
我曾找张小玲问过大世界和杜三爷的来历,她给出的回答是,整个河州加一块都不够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认怂了。
我当下要做的就是帮助金河,一步步干掉眼下所有的障碍,并且成为河州的爷。
“沈老板。”我面无表情地开口。
“嗯?”沈一刀眨巴着眼睛望向我,“想开了?后悔了?”
我望着他正色道:“你说,杜昊会信守承诺吗?”
沈一刀想了想,两手一摊,“这,我也不知道啊。”
我沉默了片刻,又问道:“至少你能保证我的安全的吧?”
沈一刀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认真思考,想了一下她说:“如果你不出金河的话。”
我点了点头,这就够了。
至少说明,杜昊也并不想这么快和沈一刀撕破脸皮。
我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沈一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女孩,老爹老妈也死了,仿佛也没了什么靠山,为何杜昊似乎还有些忌惮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我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出脑海。
我又问道:“沈老板,之前徐姐提过一嘴,您想在金河的地下室开一间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