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挤出一副客套的表情：“虎哥，您误会了，我们老板只是想请这位兄弟喝杯茶，交个朋友。”
“交朋友？谁愿意和你们老板交朋友，赶紧给老子吧筹码兑了，老子还有事！”
空气骤然凝固。
阿虎是徐总身边的保镖，见过不少世面。
怎么会不懂这是场鸿门宴？
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因为这家赌场背后的人还没出现。
赌场经理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微微伸手拦住了阿虎的去路，轻声摇头道：
“虎哥，今天你们走不了！”
“怎么？是不给金河会所徐总的面子？”阿虎冷笑。
赌场里的嘈杂声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只剩下骰子在盅里滚动的细微声响。
周围的赌客们低着头，假装专注手里的筹码，但耳朵却竖得老高。
旗袍侍女们悄悄退到墙边，低着头不敢抬头。
同时，我和阿虎的周围又迅速围上来十几个人。
河州不大，因此凡是有些势力的场所，都互相会混个脸熟。
在江湖行走，都是要脸面的人。
只要不是做得过分，都会互相给点面子。
然而，金雀赌场看起来没打算给我们这个面子。
赌场经理笑着摇了摇头，道：“虎哥不要误会，我们并不针对金河会所，我们老板只是想请这位小兄弟上去喝喝茶，跟您无关，虎哥您可以离开。”
阿虎听后，瞬间火冒三丈，他一巴掌拍在赌桌上，吼道：“放你妈的屁！阿宝是我兄弟，你是想让老子放下他不管？”
我站在阿虎身后，目光扫过赌场经理身后的四个保镖。
他们身材魁梧，西装下隐约可见腰间的硬物轮廓，眼神更是冷得像刀子。
如今我和阿虎势单力薄，在加上我们昨夜一战，身上也有不少伤，这个时候与金雀赌场来硬的不是明智的选择。
再加上，我更不想给徐晴雪惹麻烦。
“阿虎。”我伸手按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低声道，“既然老板盛情，去看看也无妨。”
阿虎回头瞪我一眼，正想反驳。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皮鞋敲击铁板的清脆声响。
“嗒、嗒、嗒……”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楼梯。
一个穿着暗纹唐装的光头男人缓步走下，左手盘着两枚包浆的核桃，右手夹着一支雪茄。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留着一圈络腮胡。
最亮眼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串被盘得锃光瓦亮的佛珠。
“阿虎兄弟，火气还是这么大啊。”男人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而沙哑，“当年你替沈老板收债，在我场子门口砍翻三个马仔的威风，我可一直记着呢。”
阿虎的瞳孔骤然一缩，面色凝重，“彪哥？”
赌场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绷。
彪哥，这个名字在金河县赌场的地下世界，名头很大。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道上人都称呼他为彪哥。
十几年前靠走私起家，如今掌控着金河市近三成的地下赌场。
是个既信佛又懂谋略，同时也是个手段狠辣的角色。
彪哥笑了笑，目光却落在我身上：“这位小兄弟，听骰的功夫不错啊，让我想起二十年前公海的叶师傅。”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想来，他把我当成了听骰的高手了。
他忽然抬手，将茶海上的沸水猛地朝我右手泼来！
电光火石间，我手腕一翻，茶盏稳稳接住所有飞溅的水珠，一滴未漏。
彪哥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果然是有功夫的人！”
阿虎见彪哥如此无理，于是说道：“彪哥，阿宝是徐总身边的人，您要是仗着店大，仗势欺人的话，我阿虎不答应！”
说着阿虎的手，便摸向了腰间的瑞士军刀。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连忙朝他暗中摇了摇头。
我盯着彪哥，淡然道：“不知道彪哥是什么意思？”
彪哥侧身腾出位置，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
阿虎刚要发作，就被我拦下。
我心知，这场鸿门宴不赴是走不了的。
我笑着说：“好。”
见我答应，彪哥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二楼VIP包厢比想象中还要奢华。
推门进去，迎面是一尊半人高的鎏金佛像，佛像前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青烟袅袅上升。
墙上挂着几幅唐卡，画的是各路菩萨，但细看之下，每尊菩萨的眼睛都透着几分邪气。
"这些都是我从五台山请来的。”彪哥从侍女手中接过三炷新香，恭敬地插在香炉里，"特别是这尊从国外运过来的菩萨，开过光的。”
很多爱赌的人，都会供奉一种叫做“四面佛”的东西。
果不其然，那座半人高的最大佛像就是四面佛。
四面佛其实就是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的“梵天”，在泰国被广泛供奉，被称为“有求必应佛”。
但在赌场文化里四面佛被俸为赌佛，既“四面见喜”，就是说，即无论从哪个方向下注，都能赢钱。
香烟在佛像头顶盘旋，形成一个个诡异的烟圈。
我下意识地环视周围。
突然，包间的一个角落引起了我的注意。
待确认后，我不禁一惊。
那里摆着一张赌桌，但赌桌上没有人，只有一个香炉和一些冥币。
我曾听苏九娘说过。
在东南亚的一些国家中。
有些赌场会摆上一些鬼赌台！
是赌场里一种专门供奉横死亡灵的赌桌，通常设在隐蔽角落，甚至有的赌场会专门留一张空桌，摆上筹码和牌，供“鬼客”玩。
有些赌徒在赌场自杀后，赌场会设一张“鬼桌”，避免冤魂缠身。
而阿彪摆的这张桌子，就是传说中的鬼赌台！
我没想到还能在金河见到这种邪门的东西。
顿时，我感觉这间屋子阴冷的可怕！
传说90年代有个女赌徒在澳岛上赌场输光后，便脱光了衣服跳了楼，此后她的专属赌桌经常自动洗牌的情况，赌场被迫封台。
菲律宾也曾出现过鬼赌厅，在马尼拉有一家赌场设了鬼VIP厅，筹码会莫名移动，监控拍不到人，传说就是一些鬼客在里面赌牌。
我深呼吸几口气，面不改色的望着阿彪。
我是不信鬼神的。
我只信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