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借十万！”
后面刘志远输红了眼，打牌越来越野，只想着翻本的他，每把都是一两万的闷，很快，刚借的钱也所剩无几。
等借到第六个十万的时候，李有富也有些犹豫了。
赌场上本就忌讳借钱，有种说法是在赌局上借人钱也会将那人的手气一并借走。
更何况刘志远已经垒到了六十万。
即便到时候刘志远想赖账，凭这他是局长林国栋女婿的这层身份，李有富也不敢多说什么。
“刘少…您这都六十万了…今天要不就算了？”李有富小声试探性问道。
刘志远写完第六张欠条，手指已经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怕我不还？放心！”他咬牙切齿地打断李有富，“我刘志远在河州县混了这么多年，还会赖你这点小钱？”说着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拍在桌上，“我老婆这辆路虎先押你这儿！”
李有富看见那辆路虎后，更是一脸苦涩，“这…林小姐的车，我哪敢要啊？”
“别他妈废话，赶紧，最后十万！”
……
窗外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宝石绿色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他那张阴沉的脸上。
天亮了。
这场赌局也将接近尾声。
只不过目前刘志远输的最多，他不开口，其他人也不好说散场。
“啪！”
刘志远突然将手中的牌狠狠撕成两半，纸牌碎片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桌面上。
最后的十万，也被他输掉了。
一方面是他手气的确臭到了一定境界。
另一方面自然有我的推波助澜。
刘志远太贪。
不知道及时收手。
在我多次警告下，他依然还在耍着小手段。
那就别怪我叫他好好长长记性了。
“不打了！”刘志远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的“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铁青，嘴角还沾着干涸的白沫。“操他妈的，今天手气太背，改天再玩！”
李有富如蒙大赦，赶紧收起账本。
黄毛也悄悄松了口气，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最后一把，我吃了刘志远一把大的，因为他又出千了。
我边收着钱，边有意无意道：“我刚刚讲的那个有关护林员的故事，看来刘少还是没听进去。”
“草！”
刘志远被我这句话点燃了，他猛地拍案而起，实木的八仙桌被他这一掌震得“哐当”作响。
他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我鼻子怒吼道：“李宝！你他妈再给我废话一句试试？！”
“信不信老子找人砍了你这个狗杂种？！”
我收钱的手顿了一下。
抬头缓缓看向他，眯了眯眸子。
狗杂种。
我最讨厌听到这三个字。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哎哟刘少！”
张小玲突然扭着腰肢插到我们中间，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轻轻搭在刘志远胸口，“您消消气嘛~这是我男朋友，您就当给我个面子...”
刘志远的手停在半空，他低头看着张小玲，眼神阴鸷地像是要吃了她。
我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鼻翼微微扩张，呼吸变得粗重。
他的目光在张小玲丰满的胸脯上停留了几秒，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张小玲，你这'男朋友'挺有意思啊。”
他故意在“男朋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地在张小玲身上扫视。
张小玲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刘少说笑了，咱们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
刘志远站在原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看了我几眼，最后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黄毛赶紧跟上，却被他一脚踹开：“滚！别跟着我！”
刘志远走后张小玲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拿出化妆镜补妆，“总算结束了...这一夜敖的，得多少护肤品才补得回来啊！”
她的妆容已经花了，眼线晕染开来，显得格外憔悴。
李有富讪笑着凑过来：“李兄弟，今天手气真不错啊...”
我笑了两声没说话，自顾自整理着桌上的钱。
我赢了大概五十万，张小玲输了十来万的样子。
李有富输了点。
王德发大概赢了二十万左右。
这些钱大部分都是李志远贡献出来的。
见我没说话，李有富推了推眼镜，俯身低声道：“李兄弟，你今天赢了这么多……最好给刘少退些回去，他啊，记仇，小心……”
李有富还没说完，便被我抬手打断，我轻笑道：“多谢李哥提醒了，我有数。”
李有福尴尬的噎了一下，最后只得讪笑两声作罢。
牌局就这样不欢而散。
收拾好钱，我和张小玲走出老李家。
晨雾中，远处的矿山轮廓若隐若现。
走到岔路口停车的地方，我和张小玲都不约而同顿了顿脚步。
刘志远就在不远处，没有走。
他靠在一辆机车旁抽着烟。
仿佛是在故意等我们一样。
看见我们后，他警惕地望了眼我们身后，确认王德发和李有富没跟出来，突然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掐住张小玲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嘶”了一声。
“小玲姐，上次那几个新来的小妞不错啊，”刘志远凑近张小玲耳边，声音却故意让我听见，“叫什么来着？小丽还是小美？”他的舌头几乎要舔到张小玲的耳垂，“听说其中一个才十八岁？玩起来特别带劲...”
张小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却强颜欢笑道：“林、刘少喜欢就好...”
听到这里我心里猛然一沉。
我就说刚刚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刘志远一直不去看张小玲，也不主动去找她说话。
现在瞬间明白了。
张小玲的兰香茶社背地里是干的暗娼勾当，刘志远自然要在王德发和李有富面前装作不认识张小玲。
毕竟刘志远是有家室的人，那人还是林国栋的独女！
其实这家伙……背地里却干些禽兽勾当！
“今天你这位男朋友赢了不少，下次我来……”刘志远突然一把搂住张小玲的腰，另一只手明目张胆地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为了报答我……今晚，我可要你亲自‘侍寝’咯。”他说着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弧度，“听说张老板的技术，比那些小丫头强多了...”
“林少…”张小玲惊呼一声，后面的话却因为被刘志远掐住下巴，哽在了喉咙里。
刘志远再次挑衅得望向我。
那眼神好像在说：
你能奈何我？
我再也忍不住，突然出手一把扣住刘志远的手腕，拇指精准地按在他腕关节的穴位上。
“啊！！”
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张小玲。
“刘志远，”我冷声道，“不要在我面前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的。”
并非我对张小玲起了什么恻隐之心。
而是我不喜欢这种被当面挑衅的感觉。
所以我决定出手。
“你…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我手上加力，刘志远顿时疼得弯下腰，那张扭曲的脸几乎要贴到地上。
听罢，我轻轻一推，他就像条死狗一样踉跄着后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泥地上。
“李宝！”刘志远狼狈地爬起来，揉着几乎要断掉的手腕，眼神十分狠毒地盯着我：“你他妈给我等着！”他吐出一口唾沫，“在这河州县，还没有人敢动我刘志远！”
他踉踉跄跄地跨上那辆改装过的雅马哈机车，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你走夜路小心点，别栽在我手里！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刘志远是什么下场！”
下场？
我心中冷笑不止。
这句话很耳熟，似乎不止一个人冲我说过。
赵铁柱说过，杜昊说过，还有无数记不住名字的小角色也说过。
结果呢？我的下场是什么？
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往往对我放下这句狠话的人，下场反而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