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兰香茶社的后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雨后的街道泛着湿漉漉的光，街面上迎风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徐晴雪发来的消息：
“来我住处，现在。”
简短的四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很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我收起手机，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徐晴雪公寓的地址。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雨水中晕染开来。
我靠在座椅上，右腿的伤口隐隐作痛，白白的纱布又晕出了红色的颜色。
张小玲的包扎很专业，但毕竟只是应急处理。
出租车在一栋高档公寓楼前停下。
我付完车费，走进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钮。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对着金属壁整理了一下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虽然我知道这根本瞒不过徐晴雪的眼睛。
电梯门打开，走廊尽头就是徐晴雪的公寓。
我刚要按门铃，门就自己开了。
徐晴雪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白色丝质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
她手里还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刚刚结束一通电话。
“进来。”她侧身让开，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我走进公寓，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徐晴雪的公寓装修得很简约，以黑白灰为主色调，唯一的亮色是客厅角落里的一盆绿植。
“坐那儿。”她指了指沙发，然后转身走向厨房。
我依言坐下，听到厨房里传来冰块碰撞玻璃的声音。
不一会儿，徐晴雪端着两杯威士忌走过来，递给我一杯。
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灼烧着喉咙，让我暂时忘记了腿上的疼痛。
徐晴雪在我对面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手里拿着医药箱。
她示意我把腿抬起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开始拆张小玲给我包扎的纱布。
“徐…徐姐，我自己来吧……”
“别废话。”徐晴雪按了一下我的伤口。
这一动作疼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张小玲的技术不错。”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纱布被揭开时，我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又裂开了，血已经浸透了纱布。
徐晴雪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不可察地皱了皱。
她拿起消毒棉，沾了酒精，轻轻擦拭伤口周围。
“忍着点。”她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
酒精接触伤口的瞬间，我咬紧了牙关，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徐晴雪的手很稳，动作利落而精准，很快就清理好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
“谢谢。”我松了口气，想要把腿放下来。
“别动。”徐晴雪突然按住我的膝盖，“还有这里。”
她指的是我锁骨处张小玲用刀逼在我胸口上划出的伤口。
我这才意识到，衬衫领口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小块。
徐晴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脱掉。”
我愣了一下。
“上衣。”她补充道，语气依然公事公办，“需要我帮你？”
“不用。”我解开扣子，把衬衫脱下来扔在一旁。
徐晴雪的目光在我裸露的上身扫过，在看到那些新旧伤痕时，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重新坐下，开始处理锁骨处的伤口。
这次她的动作更轻了，手指偶尔擦过我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
她靠得很近，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刚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她的发丝垂落，有几缕调皮地蹭过我的胸膛，痒痒的，像羽毛轻拂。
盯着她认真的模样，我竟忍不住呼吸急促了几分。
“张小玲都跟你说了什么？”她突然问，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我犹豫了一下，道：“她说杜昊才是幕后主使。”
徐晴雪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包扎：“还有呢？”
“她说杜昊想挑起金河和兰香茶社的矛盾。”
徐晴雪系好最后一段绷带，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还有呢？”
“她说...让我最近小心点。”
徐晴雪的表情变得凝重。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
睡袍的布料很薄，在月光下几乎透明，勾勒出她完美的背部曲线和纤细的腰肢。
她的臀部挺翘，双腿修长，整个人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沈老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用不了两天就到。”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从省城专程赶回来处理这件事，到时候看她怎么罚你！”
我穿上她递过来的干净T恤，上面有淡淡的体香味，“事情闹得这么大？”
徐晴雪转过身，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
她看着我，突然气笑了，道：“你一个人去砍了对方二三十人，这件事情能小吗？”
"更何况……杜昊这次越界了。沈老板不会坐视不管。”
我沉默着没再说话。
我原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金雀赌场。
最后却没想到还牵连了金雀赌场和金河会所两方势力。
过了片刻，我苦笑着说：“徐姐…这次对不住了，连累你们了。”
徐晴雪冷笑一声，道：“少说这些没用的，即便是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是会不管不顾的杀进金雀。”
我还是沉默。
这是我应对指责的一贯方法。
她说得很对。
即便再来十次一百次，我还是会选择同样的选择。
过了片刻，徐晴雪突然盯着我的眼睛，沉声道：“阿宝，老实说，你到底是谁？”
“你身手不凡、有勇有谋、还是个千术高手，还懂得江湖道义，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个凡人。”
我笑望着她，“当今世道、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我只不过是汪洋江水之中的一粒浮游，算不得英雄。何须刨根问底？”
徐晴雪盯着我看了一会，抿了抿嘴，最后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多说，我也不多问了。”
她走回沙发前，突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张小玲留下的掌印：“为了你的安全，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
我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这…这不合适。”
徐晴雪没有挣脱，反而俯身靠近，近到我能数清她的睫毛：“李阿宝，”
“这不是请求。”
她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
“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