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凡并不十分生气，也没有多意外。
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
被衙役拷走的时候，他还朝李掌柜略笑了笑。
这笑很是意味深长，看的李掌柜心里直发毛。
难道这姓林的还有什么后手？
可身体已经好全了，浑身经络畅通，也没感觉哪里不适。
开生药铺这么多年，李掌柜也算半个大夫，就没听说针灸封穴还带反复发作的！
这么想着，他对林天凡最后那一丝忌惮也消去了。
他妈的，不知道从哪学了一手邪术，也敢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昨天的事，想起来就窝火！他什么时候受过这屈辱？
那乞丐一般的人！
李掌柜铁青着脸，往牢里散了好几两银子出去，请狱卒务必对林天凡“好生招待”。
林天凡双手双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被推搡着关进了大牢。
他双手扒着牢门，抻着脖子嬉皮笑脸道：“你们不认得我么，我是县令大人的女婿啊！”
“麻烦几位大哥替我通传一下，就说林天凡求见县令大人！”
回答他的是狱卒抽在牢门上的一鞭子，啪的一声，生生抽出一股烟来。
“你小子失心疯了吧？县令大人日理万机也是你配见的？老实待着！”
“像你这种地痞无赖，老子见得多了，不是说自己是县令大人的姑丈，再不就是县丞、师爷的子侄，你还是快省些力气吧，待会儿牢头来了，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又是几鞭子抽在门上，坚固的铁门都好似晃了晃。
林天凡退后几步，眸光冷冷。
面对蛮横的狱卒，心一沉，决定当一把好汉——好汉不吃眼前亏。
反正待会他那个便宜岳丈也要升堂问案，左右他也有话说。
牢里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清，墙上挂着火把，徐徐黑烟升腾，呛人不说，火光把牢里凡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子随着火苗跳动，看着吓人的紧。
他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脑袋枕在墙上，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四个狱卒簇拥着牢头走了过来。
“带林天凡。”
一个狱卒开门，一个凶神恶煞的过来拽他，另外两个手里各拿了两根水火棍。
两条胳膊被棍子架住，押着往牢房深处走。
越往里走越黑。
林天凡懵了。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不需要先过堂？
他猛想起来，以前上学的时候看《水浒传》，隐约记得有条规矩，好像是……凡是进了大牢的，不问缘由，先来上一百杀威棒？
碗口粗的棍子已伸到近前来。
要是被这玩意揍一顿，就是把《素灵医经》练到十成大圆满也照样被打的骨断筋折啊！
“慢，慢着！”
到了这档口，该懂的规矩还是要懂的！
林天凡带着镣铐的手急不可耐的摸进怀里，抓了把铜钱。
“这是给各位差爷的孝敬，几位爷拿去喝茶……”
话还没说完就被推了个趔趄，铜钱撒在地上叮当作响。
就这仨瓜俩枣，还想免杀威棒？
牢头坐在他那张专属长凳上，漫不经心道：“犯人林天凡，家住城西经辽胡同口，昨日申时，与城中李记生药铺掌柜发生龃龉。”
“现李掌柜告你强买强买、欺压邻里、敲诈勒索，视枉法于无物，到了这地步还不思悔过，胆敢公然贿赂狱卒，实属目无王法，胆大妄为！”
“左右，先打他一百杀威棒，待回禀了县丞老爷，再从重治他的罪！”
一段话说的林天凡心惊肉跳。
怎奈双手被拷，行动受制，他也不是武松，使不出脱铐拳来。
双肩被按住，整个人被按在行刑凳上，眼看新做的一身棉衣也要被扒下来，林天凡急中生智。
“大哥！两位大哥且慢动手！那什么，在下身患痔疮，早晨出门忙，没来得及排泄，您这几棍子下去，要么喷您一脸屎，要么喷您一脸血，对不住，这我也控制不了啊。”
水火棍后面，俩衙役的脸顿时扭曲。
这也太恶心了。
“哎呀！这棍子怎么……”
狱卒冷不丁被他一惊一乍的给唬住了，眼神就往棍子上瞟，寻思看看怎么回事。
牢头毕竟干这行多年，什么小把戏没见过？嚷道：“他框你们的！莫要……”
这话说晚了，林天凡趁狱卒不留神，早就蓄力于掌，一把就把棍子抽走了，一个翻身跳起来，一棍子就把狱卒拍昏了过去。
“好大胆！来人！来人！”牢头高声叫起来。
林天凡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没理会朝他扑过来的人，直奔牢头一棍子拦截他逃跑路线，第二棍抽在大腿麻筋上，最后跳到他身后，棍子一横，锁住了他的咽喉。
“都退下！”
牢头被制住，一时间倒真无人敢上前。
牢头被卡着脖子，闷声道：“大胆！你这个……这个刁民！胆敢在牢里动手，别说你是县令大人的女婿，你就是县令大人的亲爹也难逃官司！”
林天凡讶异：“原来你认得我？”
“我认得你又如何？大人早就说过，似你这泼皮无赖，若是不犯事倒也罢了，倘若真犯了事，拿了你必要从重治罪！”
他这岳父老泰山还真是一点情面不讲啊……
林天凡叹了口气，“咱们打个商量，你就当没来过，还把我关回牢里去，最迟今天下午，我犯的事儿必有转机！”
牢头呵呵直笑，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事不可能。
“假如我能治好你的病呢？”林天凡开出他的条件。
“放你妈的屁，老子哪来的病？”
“没病？”林天凡用膝盖顶了顶牢头的腰眼：“这儿不疼？”
“晚上睡觉不感觉手脚冰凉，暖不过来？不觉得吃东西没味儿？晚上也没少起夜吧？”
牢头一惊，全让他给说中了！
不过这都是小毛病，疼又不十分疼，权当是累的，连个大夫都没看，甚至连他老婆都不知道，一个关在大牢里的犯人是怎么知道的？
林天凡知道他态度已经松动了，只需要再添一把火！
“大病都是在从小毛病上过来的，一天六个多时辰站着，站又不好好站，上半身的力量全垫在右腿上，现在还只是腰疼，怕是再过几年就成瘸子喽。”
“随之而来的就是雄/风不振……牢头现在怕是已经……哈，我就随便一猜，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啊。”
牢头更是心中大惊，他连自己平时惯用的站姿都说得出来！更别提那些私/密之事……
“现在咱能好好商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