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20,市立医院骨科病房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晨光涌进病房时,林小满正用指甲刀撬石膏边缘。
"别动。"
喻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冷得像手术刀。他手里拎着的早餐袋渗出油渍,在高级西装上晕开一小片污痕。
林小满挑眉:"喻少爷亲自送煎饼果子?"
"监控显示是拆迁队的人动的手。"他把塑料袋扔在床头柜上,目光扫过她小腿的石膏,"为什么去那片拆迁区?"
"直播素材啊。"她摸出豆浆吸管,故意咬得吱吱响,"谁知道拍到不该拍的了?"
喻阳突然俯身,手指扣住她下巴。他袖口的玛瑙纽扣贴在她皮肤上,凉得她一颤。
"你父亲是谁?"他问。
林小满瞳孔骤缩。
7:15,市公安局滞留室
齐妙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撕扯神经。
警察第三次进来时,她终于开口:"我要见律师。"
"没有律师申请会见你。"警察放下一次性水杯,"倒是有个民工在信访办闹事,非说女儿被你教唆犯罪。"
齐妙猛地抬头。
"姓杜,右脸有块烫伤疤。"警察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认识?"
热水在纸杯里晃出细小的波纹。
8:03,医院走廊
杜远攥着化验单撞开安全通道门时,正听见林小满的笑声从病房里传出来:
"喻少爷,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吧?"
他僵在门口。
透过门缝,他看见喻阳背对着门口,手里捏着一份泛黄的文件。林小满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1998年9月,"喻阳的声音很轻,"喻东海在城东化工厂有过一笔特殊'招待费'记录。"
林小满的指甲陷进掌心:"所以?"
"所以你母亲叫林月珍,是化工厂会计。"喻阳抬起手,文件边缘擦过她打着石膏的右腿,"她死于2003年,肺纤维化。"
病房突然安静得可怕。
杜远低头看向手里的化验单——「样本检出纳米级铂族金属,与二十年前东郊工业园泄漏物高度吻合」。
9:47,信访办调解室
杜父的拳头砸在桌上时,齐妙看见他手背上的陈年烫伤。和杜远的一模一样。
"我儿子不能跟你们搅和!"男人眼球布满血丝,"他好不容易考上大学——"
"杜叔,"齐妙打断他,"您当年在工地签的字,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她从内衣夹层抽出一张照片。
黑白影像上,几个戴防毒面具的人正在往地基里灌注灰蓝色泥浆。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拍摄于2003年5月——她母亲去世前三个月。
老杜的手突然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11:20,医院天台
林小满拄着拐杖推开铁门时,喻阳正在栏杆边抽烟。
风掠过他敞开的西装外套,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疤痕。
"化验结果出来了。"她单脚跳着靠近,"那些蓝水是铂催化剂和苯并芘的混合物,致癌物。"
喻阳没回头:"你知道化工厂怎么处理废料吗?"
"深埋?"
"搅拌进混凝土。"他弹了下烟灰,"直接盖成居民楼。"
林小满的拐杖滑了一下。
喻阳突然转身抓住她手臂,烟头险些烫到她病号服:"现在明白为什么拆迁队往死里打你了?"
阳光照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阴影却像淤青。
13:15,市局后门
齐妙走出拘留所时,杜远正靠在摩托车边啃面包。
他递给她一个头盔:"林小满查到些东西。"
"比如?"
"喻阳母亲是自杀的。"杜远发动引擎,"就在东郊楼盘封顶那天。"
热风掠过齐妙的耳廓,她抱紧杜远的腰,听见自己心跳和引擎轰鸣混在一起。
远处,喻氏集团大厦的玻璃幕墙正反射着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