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
萧凌天点了点头。
“好，满意就好，这案子归你了，下朝！”
萧煜点了点头，半闭着双眼艰难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朝着一旁的刘瑾招了招手。
“刘瑾，你……”
“慢着！”
就在萧煜心中稍微放松，想要靠下朝来逃避的时候，萧凌天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你还有何事？”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萧凌天说出‘慢着’两个字的时候，萧煜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但搀扶着萧煜的刘瑾注意到了。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萧煜，微微低下了头。
“我手中证据齐备，想必查案也不会拖得太久，所以我想在金殿上，当着文武百官和陛下你的面查案。”
“不会耽搁太久的。”
“恳请陛下应允。”
“你说什么？！”
萧煜像是一直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的脊背都弓了起来，双目似乎燃烧着火焰，死死盯着萧凌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要在金殿上，当着陛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查案，望陛下应允！”
萧凌天面无表情，又再次复述了一遍。
“萧凌天，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要以为朕同意你娶了赵晴儿，应允了你重查当年旧案就什么都会顺着你的意思。”
宋皇气的大口喘着粗气，直接呼出了萧凌天的全名。
“欺人太甚吗？”
萧凌天不屑一笑。
“我可没有半分的欺人太甚。”
“你说什么？”
宋皇有些没听清楚，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
“陛下直到这个时候，才被逼到这个地步。都已经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这才哪到哪？”
萧凌天脸上冷笑更甚。
“你！”
萧煜怒不可遏，正要大声呵斥。
却听萧凌天接着说道。
“但年，我母亲在幽深的皇宫内无助的死去的时候，被人裹一张草席扔进乱葬岗的时候，她觉不觉得欺人太甚？”
“我流离三年，生不如死，数次死里逃生，啃草吃树皮艰难活下来的时候，觉不觉得欺人太甚？”
“我外公志催身残，生不如死，每个夜里默默垂泪的时候，他……觉不觉得欺人太甚？”
“我萧凌天要在金殿之上当着天下人的面查案就欺人太甚了？”
萧凌天一字一顿，手指指地，铿锵有声。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只想给我死去的母亲一个交代，想给自己沉冤昭雪。”
“就欺人太甚了？”
“好！”
萧凌天浑身肌肉鼓胀，咬着牙道。
“若是陛下最后还觉得这也算是欺人太甚的话……”
“我今日，便就欺人太甚了！”
“今日，我便就要在这金殿之上，当着陛下，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查案！”
“行，还是不行？”
萧凌天从身上摸出了三枚令牌，当做飞刀一般电射而出，深深没.入了萧煜面前的龙案之中。
金银铜，三枚令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梅花，铜钱，骏马。
这光芒中，却是天下最骇人的权力，最骇人的财力，最骇人的武力。
也是全天下最大的、最一览无余的威胁！
萧煜脸色骤变，金殿之上，文武百官们的脸色也是骤变。
他们都是聪明人，萧凌天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们都看懂了萧凌天这一动作之中藏着的浓浓的威胁。
先不说琅琊阁和天宝商会。
就说白马义从。
仅仅在汴梁城外的一处密.林中便隐藏了三千，这三千几乎毫发无伤便全歼了大宋皇城内最精锐的禁卫军。
若是三万都在汴梁周围……
萧煜恐怕真得掂量掂量了。
“你……”
萧煜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一句‘你威胁朕’卡在喉咙半晌，硬是没说出来。
片刻之后，只化为了一声颓然的叹息。
“萧凌天，看来今日，你是有备而来。”
“既然如此，这案子你想怎么查便怎么查吧……”
“多谢父皇！”
萧凌天点点头，朝着萧煜行了一礼。
接着道。
“不过，在查案之前，还请父皇让平阳侯免礼起身，给他赐座。”
“平阳侯上了年纪了，跪不得。”
“平阳侯平身，刘瑾，赐座。”
萧煜面无表情地朝着一旁的刘瑾一摆手。
“是。”
刘瑾点点头，恭敬地跟着萧凌天一起将姜虎搀扶了起来，搬来锦墩伺候他坐下。
姜虎坐定在锦墩上，他艰难地抬起头望着萧凌天，拍了拍他的手。
轻声道。
“孩子，迄今为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接下来，继续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外公即便是死，也还有四两骨头。”
“任何时候，外公都会护着你。”
“就像你小时候一样……”
“嗯！”
萧凌天重重点了点头，背过身去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猛地抬起头，脸上重新恢复了坚定。
他转身面朝文武百官，朗声道。
“三年前的旧案有两个，一为我萧凌天秽乱后宫之案。”
“一为大宋皇后姜皇后身死一案。”
“咱们今日一个一个来！”
“陛下，我记得当年是宁贵妃跟你告状，说我萧凌天秽乱后宫，意图对她行不轨之事，对吗？”
“是。”
萧煜眯着双眼，回答道。
“好。”
“儿臣斗胆，请父皇将宁贵妃请出来，儿臣要与她当面对质。”
“另外，还请父皇将禁卫军千户兼领城门尉李秋木叫上殿来，儿臣有用。”
“好。”
宋皇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当堂审案都答应了，传宁贵妃、李秋木也没必要再和萧凌天争辩。
“刘瑾。”
萧煜朝着刘瑾一摆手。
“去一趟宁贵妃的寝宫，将她叫来。”
“再派出去一人，将城门尉李秋木也叫来。”
“是。”
刘瑾点点头，转身找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太监叮嘱了一番，两人便转身离开了金殿。
半晌之后。
未见其人，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便从金殿之外传了进来。
“陛下，有何事需要臣妾来金殿一趟啊，您要是想臣妾了，下朝之后来臣妾寝宫便可。”
“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奴婢……”
忽然，刚刚被刘瑾引着踏入金殿的宁贵妃却猛地住了声。
望着金殿中间的萧凌天，她那张尽态极妍的脸上猛地变得惊恐扭曲了起来。
她捏紧了裙角，嘶声大喊。
“啊！”
“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