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我们烟雨楼的评判让诸位客官们都认可,我们照例……”
“请来了我大宋第一文圣秦夫子,作为品鉴人。”
“以及国子监的,张夫子,周夫子,共同品鉴!”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风韵犹存的老 鸨再次从后面走了出来,站在天井中央,对着周围的客人们朗声说道。
“经过三位夫子的品鉴,今日诗会的魁首,以及榜眼,探花,前十诗词,都已出炉!”
“首先。”
“奴婢先恭喜我大宋文王,一首《梅》斩获今日诗会第十名!”
“……”
“哟?”
老 鸨声音落下,在座的宾客们尽皆一挑眉,纷纷出言嘲讽道。
“梅?”
“没想到文王还是一个风雅之人,还能作出《梅》这样的诗来。”
“真是有两把刷子。”
“但恐怕这两把刷子上都没毛,若所料不错,这首《梅》乃是今日的品鉴大儒周夫子和张夫子作的。”
“第十?”
“第十只是个开始!”
“文王殿下可是买了十首诗呢,我看啊……今日这从魁首到第十名,全都由文王一人包揽了!”
“公平?”
“今日烟雨楼诗会当真是公平!”
“魁首到第十全都内定了,这天下,怕是找不出比这还公平的诗会了吧?”
……
老 鸨却是没有理会这群宾客们的喧闹,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宣布出了排第九的诗作。
接着是第八。
第七!
第六!
一直到第三的时候,都还是萧傲天花钱从周夫子和张夫子那里买来的诗词。
众人一个个都萎靡不已,心中早已从期待变成了毫无兴趣。
还以为今日诗会能有多精彩绝艳的诗词出现呢,还以为这一万两白银和与苏媚姑娘独处一室真的是人人都有机会呢。
没成想。
却是这幅倒灶模样。
当真是令在座的宾客一个个没了胃口。
埋着头,也不愿意听了,左右都是那些老夫子做的诗词,七八首了都大差不差,有甚意思?
“其他人都懒得听了,兄台还是聚精会神,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刘清源望着萧凌天,笑呵呵地开口道。
“当然是期待我的词夺魁,被念出来了。”
萧凌天理所当然道,随后反问。
“那你聚精会神的,又在等什么?”
“巧了。”
刘清源仰着头,颇为自傲地回答道。
“在下和兄台一样,也在等我的诗夺魁,被念诵出来。”
“阁下这么有自信?”
萧凌天有些诧异。
“阁下不也是同样的自信?”
刘清源反问道。
“明眼人都知道,这文王买来的十首诗词质量都属一般,断不能称之为上品。”
“如此作品,超越何难?
“今日这魁首与榜眼,想必就在你我二人之间了。”
“哦?”
萧凌天拍了拍桌面,指着天井道,“恰好那老 鸨也要宣布榜眼之位了,你我且听着?”
刘清源自信点头,从口中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听着。”
恰在此时,老 鸨也出声了,拿起一张宣纸,对着众位宾客朗声道。
“这榜眼之位,乃是有着汴梁城‘疯魔’之名的刘清源公子凭借一首《乡村四月》摘得!”
“什么?”
“居然不是文王了?”
“刘清源?”
“这不是那个反对科举的疯子吗?”
“什么时候写诗这么厉害了?”
“啧……”
“说白了,这恐怕是烟雨楼为了服众扔出的烟雾弹,榜眼可以让,但最后的魁首却肯定还是文王。”
“且看着吧!”
周围传来切切察察的讨论声,坐在萧凌天身边的刘清源也是变了脸色。
他惊讶于自己这一首诗居然没拿到魁首的位置,居然只是第二?
更震惊于他身边的萧凌天。
若这榜眼是他,那么……摘的魁首的萧凌天,他的作品到底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他有些想象不到。
震惊,好奇,种种情绪在他心头交织,一时间沉默不语。
“按照规矩,本来只有摘得魁首的诗词才有资格在烟雨楼中念诵。”
“但今日魁首所属诗词,实在是太过于惊世骇俗。”
“乃至于将刘公子这首诗压得都黯然失色。”
“但不可否认!”
老 鸨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满面肃然地接着说道。
“刘公子这一首诗,也是绝佳!”
“秦夫子曾断言,这首诗——”老 鸨拉长了声音,“足以入大宋百首诗词集锦,前七十!”
“诸君请赏鉴!”
老 鸨话音一顿,接着朗声道。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老 鸨声音落下,整个烟雨楼中寂静一片。
能进来参与诗会的人,或许实力不济,但品鉴的能力,耳濡目染之下还是有的。
刘清源这首诗,浑然天成,大俗大雅。
绝对可以称之为佳作!
入大宋百首诗词集锦前七十,也并非夸张!
“这首诗,刘疯子正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的确是妙手偶得,只是……这个水平的诗也只能排第二?”
“这若是待会还是文王的诗词排第一,这黑幕可就太难看了!”
“呵!”
“我赌项上人头,肯定还是文王夺魁!”
“这榜眼就是烟雨楼一层遮羞布,当真你就输了!”
宾客的声音不小,而且是故意大声说出来的,就是要让烟雨楼听见。
今日一过,烟雨楼也会名声扫地。
这是众位文人宾客给烟雨楼的教训。
然而……
老 鸨却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而是按照流程,接着开口道。
“至于这魁首由何人摘取,奴家也就不卖关子了。”
“此人,正是我大宋太子!”
“什么?!”
“居然是太子?”
“在哪呢?”
在坐宾客尽皆哗然,他们此前已从那首《自嘲》中,窥得太子才学恐怕不在秦关之下。
没想到今日太子也参加了诗会,还一举夺魁。
甚至力压了刘清源那首《乡村四月》,这如何不让他们心中如抓似挠?
一个个屏息凝神,静待下文。
“他所做词为——《定风波!》”
老 鸨顿了片刻,待喧闹止息,这才接着开口道。
“请诸位——”
“我来吧!”
忽然,就在老 鸨手捧宣纸,要将萧凌天那首定风波念出来的时候,苏媚从后走出。
从老 鸨手中接过了那张宣纸,满面肃然,如敬神祇。
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