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句，便将在座的宾客震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钻了出来，汗毛倒竖！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轰——
这句中的洒脱不羁，旷达傲岸，更是令在坐无数自诩为清高的文人汗颜，自愧不如，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甚至坐在高台之上的秦关都低下了头，脸色羞愧。
太子的境界，他不及也。
无论是那首《自嘲》，还是今日这首《定风波》，不论是从才学来看，还是从这其中表达的品性而言。
他秦关，输的都不止一筹。
这大宋第一文圣，他受之有愧！
如坐针毡！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
随着苏媚空灵温婉的声音落下，整个烟雨楼，上百位客人，无人再有任何声音。
整个宾客席上，落针可闻。
他们都被萧凌天从这首词中表达出的意境、气魄、决心、格局所震慑。
“此词，可位列大宋百首诗词集锦魁首，老夫……不及也！”
“自今日始，这大宋第一文圣老夫愧不敢当，退位让贤！”
“老夫，心服口服！”
就在众人愣神间，品鉴席上，秦关面色肃然，开口朗声道。
瞬间。
平湖起惊雷！
宾客们都不淡定了，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但随即，他们又很快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尽皆点头称是。
“太子，当得起大宋第一文圣之称！”
“无论是从才学，还是人品，都当得上！”
“莫听穿林打叶声……”
一位身穿华丽，气度不凡的宾客朗声对着在座的其他宾客们说道。
“太子殿下自回大宋以来，为国为民，整顿吏治，将粮食降价卖给百姓，如今更是收下一万难民，给他们提供吃住，还提供活计。”
“却被人打压，被人针对！”
“这些压力，如雨点般极速落下，穿林打叶，落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但太子殿下，吟啸徐行！”
“不曾畏惧！”
“更是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殿下不曾后悔所做的所有事！”
“一心只为我大宋更加强盛，为我大宋百姓吃饱穿暖！”
“这才是国之圣手，大宋文圣！”
“文圣！”
“文圣！”
此人话音落下，在做宾客们尽皆大声呼喊，为萧凌天呐喊助威。
这呐喊助威里头，也有对坐在第一等席位上的文王宣泄不满的意思。
这一声声的呼喊和称颂声听在文王耳中，让本来就丢了魁首的他愤怒地站起了身，重重摔碎了面前的茶盏。
接着，他阴着脸抬头朝着萧凌天的方向看了一眼，却陡然间又变了脸色，低着头，带着身后的下人匆匆快步离开。
他刚才怒急攻心，当时就要和萧凌天对着干，但一想到这段时间从来没在萧凌天的手中讨到什么好处。
神色立刻变了。
只能忍耐下来，灰溜溜地离开。
噗通——
而也就在这时，与萧凌天坐在一桌的刘清源也变了脸色，脸上涌现出震惊的神色。
直接朝着萧凌天跪了下去。
恭声道。
“草民不知是殿下当面，言行无端，冲撞了殿下，草民万死！”
周围人一看这架势，顿时也就明白了，他们刚才嘲笑是吹牛的两人，一个是疯魔刘清源，一个便是今日诗会魁首萧凌天！
顿时一个个脸色都变了，也跟着刘清源跪倒在地。
“草民胡言乱语，冲撞了殿下，殿下恕罪！”
“殿下，饶命啊！”
萧凌天冷冷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人，开口警告道。
“要了你们的命不至于，本宫不是残暴嗜血之人，但你们得给本宫长个记性。”
“以后，切莫狗眼看人低！”
“是……是！”
周围宾客疯狂点头，跪地不起。
接着，萧凌天转头看向了跪在面前的刘清源。
淡笑道，“刘兄，你的桀骜不驯呢？你可是‘疯魔’，天不怕地不怕，不跪天地人神的人物，怎么今日跪了本宫？”
刘清源沉声道。
“太子殿下和其他人不一样，太子殿下心系百姓，虽有雷霆手段，但也有菩萨心肠，草民……服气！”
“……你倒是真性情。”
……
“太子殿下，您夺得了今日的魁首，一万两白银立刻奉上，便在苏媚姑娘的闺房之中，还请殿下移步。”
正在此时，天井中，老 鸨朝着萧凌天行了一礼。
而刚才念诵《定风波》的苏媚已经消失不见，想来是已经回了闺房。
萧凌天点了点头。
伸手将刘清源亲手搀扶了起来，笑着道，“本宫先帮你看看苏媚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你先去本宫的府上等着。”
“咱们稍后再叙？”
刘清源一愣，萧凌天这是看上他了，想将他收归麾下。
可他却不明白，自己这么个言语无端，狂悖无礼，反对科举的怪物，殿下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接下来。
萧凌天的话，便将之点明。
“本宫对你所说的改革科举很有兴趣，愿意跟你多聊一些，你意下如何？”
轰——
刘清源脑中轰隆一声，接着他的眼眶忽然就红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刘清源反对科举整整八年，遭受了无数冷眼，面对了无数不公，在这京城到处都留下过他讨饭的身影。
但他痛苦的却不是这些，他痛苦的是无人理解，无人认可。
但萧凌天今日对他的认可。
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士为知己者死！
刘清源重重一点头，“属下，恭候！”
萧凌天满意一点头，甩了甩袖子，转身跟着老 鸨离去，消失在了天井尽头。
秦关望着萧凌天洒脱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后浪推前浪，年少风流啊！”
……
苏媚乃是冠盖京城的花魁，住的地方，自然也不是烟雨楼的普通地方。
乃是天然居的深处，栖梧阁！
萧凌天被老 鸨带着，一路穿行，一炷香之后便在这栖梧阁门口停了下来。
老 鸨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萧凌天哈哈大笑，直接推门而入，朗声道。
“苏媚姑娘，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