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樨倒是没想到,自己之前担忧的事情不仅没有发生,而且长老们竟然都在鼓励自己。
不过再想想也是,现在他们也就是在崤山里面随便说说,至于之后和修仙界其他宗门再谈什么,恐怕就不是自己这样的小角色能够畅所欲言的了。
但是能有一次机会也就够了,如果江霆宗主和法宗长老他们要是能听到自己和唐槭师兄对于阵法的研究结果,受到一些启发,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裴樨也就没再浪费时间了,迅速取出了和唐槭之前在玄青山研究那些从修仙界各处,以及从“蓬之心”秘境中带出来的阵法相关的符文笔记,快速地对众人讲解了起来。
“总的来说,我们对于暗门对阵法应用的猜测,是从妖族的一个妖修那里受到的启发。”
“事情的起因是我们在‘蓬之心’秘境中,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落在了妖族的领域那边。后来又为了解决一些麻烦,就找到了一个妖修的老巢。”
“当时那妖修正在用一种抽取妖族的幼妖生命力的法阵,违逆天道地用这种方式修炼。我们解决了妖修之后,就在他的洞穴里面找到了这些关于阵法的书籍。”
“留下这本书籍的时候,也只是为了弄明白里面的符文和修仙界符文的不同和想通之处。可是一场意外又让我们重视起了这些可怕的法阵。”
裴樨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到了这里,深深洗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了江霆宗主。
“想必那次事情江霆宗主也可能和各位长老提到过,我们曾经在崤山学宫做过队友的两个朋友,因为接到了善恶图巡视周边城镇的任务,不小心误入了楚家在城外的一处没有悬挂匾额的山庄。”
“而当我们知道了情况,带人前去营救的时候,竟然发现那处山庄的结构无比奇特。不仅里面安排了许多从暗牢和地下斗技场拍卖出来的死士,更是隐藏着一个独处于湖中心的水榭房舍。”
“就在那奇怪的房舍中,我们发现了楚家和暗门之间买卖死士的秘密,并且还描摹下来了房内设置的一处奇怪的阵法。”
“那阵法的构造十分眼熟,最后经过这么长时间我和我们道宗的唐槭师兄的拆解和研究之后,基本上确定它也是一种抽取着其他人生命力,或者是修为之类的阵法。”
“而且经过刚才看到的关于雷连山的一些资料,这个结论的可信度又上升了一点。可能这也算是某种血祭的阵法。”
“这种邪恶的阵法估计不可能让家族以外的修士看到,也许是为了避免风险,但是又需要在家中设置警戒和守卫。”
“所以那种抽取修士灵气的阵法和专门豢养没有神识,只会听从主人命令的死士,才成了另一种守卫的手段。”
裴樨说到这里,心中都有些沉闷了。说到底就是因为各种修士的无限贪心,才会让普通人都不能自在安宁地生活。
看到她的表情低落了下去,谢振衣柔和地摸了摸她的头,接替她道:“这个猜测我也是赞成的,关于暗门擅长用法阵抽空……或者说驱散其中的灵力这件事,已经是公认的秘密了。”
“而不得不说,修士们除了刀修、剑修这样以武技为主的修炼以外,大部分的修士的身体素质着实一般。甚至在失去灵力的情况下,连挣脱束缚有时候都困难。”
“而且就算是武技尚可的刀修,比如咱们法宗弟子。贸然遇到没有灵力的时候,也会对引动不了灵力的招式十分不习惯。更不要提直接拿着武器上前对用另一种修炼方式而不受影响的暗门弟子对抗了。”
“这件事在法宗的日常训练中,几乎都不算是秘密。但是这种情况,也就大大地增加了一代代弟子的成长速度,不练上三五年,基本上都别想有过人的身体素质,和不依靠灵力也照样威力强大的武力。”
“可是总的来说,在驱散灵力这种阵法的制约下,咱们派出去的修士还是会处于劣势,做什么都会比较被动。”
谢振衣说完,就没有再细数历年来遇到的情况了。但是他这边说完了,一旁的江灼却心中热切了起来。
江灼面带惊叹地看了看谢振衣,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表情平静的裴樨,连连开口赞叹道:“你们二人能来崤山,真是我们的造化啊。”
“宗主!这裴樨姑娘可是我努力争取过来的,日后她要是立了大功,可别忘了也给我记一个小的!”江灼一边说,一边对江霆宗主握拳。
江霆宗主又好气又好笑地对他道:“你还好意思提这茬,执法堂那里还挂着你的账呢。这一年多你都压根没回崤山,还让裴樨因为没人作证白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这你还好意思要奖励?”
执法长老听了也忍不住乐了,这江灼也是法宗的一个难以管束的小滑头。平常做事利索归利索,可是就是爱在写文拽字上偷懒。
不仅每次外出回来交出的历练记录简单的直接就一两句,就是压根自己躲过去不写,让其他去过的看不下去的弟子们代笔。
执法堂里面的弟子最头疼的就是看江灼这边交出来的记录,不是中间语焉不详,就是记录里头缺失了许多的信息。
通常就大致写了个带人出去,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了,就结束了。其中带去的人的资料,到达时日,任务目标那些,不是这个没有,就是那个不记得。
而执法堂弟子也不可能就拿着这么一份轻飘飘的东西建立档案,只好再拿着这些薄薄的记录,四处找去过的人仔细询问清楚,几乎每个人都不想做这个苦差事,要是不小心摊上了,那负责的修士就觉得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就算执法堂几次三番地强调了,江灼那脾气也是我行我素的很,脾气最好地应了,但是下次照旧。执法堂的弟子十个有九个都能被气的发狂,这件事情经常抱怨到执法长老这边来。
现在看到江灼被宗主江霆都点了名批评了,执法长老自然要出来补上两句了,慢悠悠地道:“江灼不仅是这件事上做的不对,平常的习惯也该改了。”
“你不知道就你那点破习惯,让其他执法堂弟子多忙了多少道程序。不仅耽误事情,而且还容易忘却许多当时发生的事情的细节。”
江灼简直要被宗主江霆和执法长老骂到地里去了,此刻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挂不住了,打了个寒战之后,他决定还是先给裴樨师妹解释解释。
“那个,裴师妹啊。你可别误会我,我平常其实还是很靠谱的。之前邀请你们来崤山学宫,我都是打心底里重视的,推荐信都是我一笔一划写的,可见咱不是那敷衍的人。”
谢振衣不听还好,一听又忍不住笑了,毫不留情地嘲讽道:“江灼兄弟啊,也不是我说你。那推荐信要不是你自己写的,保不准都不会出现后来那些事儿。下次你还是别自己亲自动手了,让其他脑子好使的人来写算了。”
裴樨倒是也看出来了江灼师兄的窘迫,不过有一说一,虽然他可能在书写这上面不太靠谱,但是做事却还是十分有章法的。
之前的千灯镇,要是来的不是条理清楚,行事果断的江灼师兄,恐怕现在还会是裴樨一生的噩梦呢。见江灼被众人笑了,她忍不住想给他辩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