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阿书逼迫她答应以后绝对不可以用第三株灵芝,目前这个状况,已经没有必要去使用第三株灵泉芝了,所以她答应了,可惜这个话还没答应多久,很快她便食言了。
刘大喜醒来后,刘三娘来看她时,告诉她说,“丫头,感情的事,随心走。”
她知道阿娘肯定以为她现在分不清自己感情吧,其实那份婚约并不能扰乱她,因为她由始至终都只喜欢一个,那就是阿书。
“嗯,阿娘,我明白的,一份婚约难道就可以让我扰乱我吗,不会的。”她坚定地说。
刘三娘点头,孩子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她还是多说一句,“孩子,阿娘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关于你阿爹所说灵泉里的灵芝,阿娘不知道你会不会用,但是阿娘还是那句话,随心走。”
一只苍老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她抿着唇浅笑点头道,“嗯。”
刘三娘回去休息后不久,房门又被敲响。
她轻声道请进,便看到门推开后,站在门口的宋雨剑,他一身玄灰色锦衣,倒是和他的灰眸子一样的颜色,总给人一种忧郁冷淡的感觉。
宋雨剑冷淡的眼眸轻轻地看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然后就沉默不说话。
她一时之间也摸不准这人找她有什么事,来了又不说话,当真是很奇怪,她实在没性子等他开口,便先一步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时他的乌黑睫羽微微轻颤,缓缓开口,“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谢谢。”
“啊,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感谢是吗?那你就直接说啊,来了也不说话,你这人本来不说话就让人瘆得慌。”刘大喜可能是如今对于一些事情已经明朗了些,心情也好了不少,所以才敢这么调侃宋雨剑。
他冷淡的表情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也不在意她调侃,只是轻声道,“是吗?”
简直是被他一直不变的冷淡脸给折服了,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情绪波动的,也不是,昨日他发现她和安国公府有婚约时,脸上是有过震惊的表情的,这么看来他还是一个人来的。
也不打算再和他唠了,便想送客,“你的感谢我收下,我想歇息了。”
这么明显的送客,宋雨剑听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动,反而是抬起那双清淡的灰眸看向刘大喜,在刘大喜觉得瘆得慌的时候,他轻声开口道,“阿书活得一直很痛苦,谢谢你的出现,所以,不要辜负他。”
说到后面那句话,刘大喜明显看到他眼中的祈求,她愣了一下,那你呢,可是她并没有这个立场问他,便点头道,“我会的。”
直到他离开后,刘大喜轻轻叹气,他们两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同时他们一直都活在大长公主的阴影下,明明该是最亲近的长辈,却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他们活得都不太好,希望宋雨剑以后也可以得到他该有的幸福吧。
可能真的是灵泉的原因,她如今身体好像越来越吃不消,总是清醒没多久,便觉得很累,还会打盹,就像现在这样,她已经昏睡过去了。
许久,便被一些嘈杂的声音吵醒了,随后房门被推开,刘三娘着急的声音催促着她,“大喜!快醒醒!丫头!”
迷糊着伸出手揉着眼睛,当视线清晰起来时,便看到刘三娘焦急的神情,“丫头,宋家两位公子被抓了!”
“什么!”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快速地把衣服穿好后,扶着刘三娘来到大堂时,便看到穿着玄黑色侍卫服的侍卫围着宋云书和宋雨剑两人,走在一众侍卫前的是一位穿着深红色锦纹宫装的白脸公公。
当她边喊着边要靠近,“阿书!”
两个侍卫立即挡住她靠近,宋云书一听到她的声音便转过身来,脸上是镇静的表情,还挂着笑意对着她说,“喜儿,没事的,你乖乖在家等我。”
一看那些侍卫的衣装便知道是大内侍卫,这是圣上派的人,怎么会没事?可是她现在又能做什么,为了不让他担心只能点头,“嗯,我等你。”
白脸公公看了眼他们,那公鸭嗓十分阴柔,“走吧,世子,宋大公子。”
等到他们离开后,刘大喜像是虚脱了一样地都站不稳了,刘三娘很是担忧地赶紧扶住她,看到阿娘担忧的神情,她勉强地扯出一抹笑,看在刘三娘眼里更是心疼。
现在并不是悲伤的时候,她抬起头看了一圈,看到一直低着头的小兰,她便着急地问,“小兰,为什么世子他们会被抓?”
小兰也是有些慌乱的,毕竟是自家主子被抓,这时听到刘大喜的发问,才想起,这府中还有一个未来主子,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连忙开口道,“世子妃,圣上来口谕传两位主子去了,说是和勾结外族有关的,可怎么办?这可是诛九族大罪啊。”
什么!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可能,为什么突然会和勾结外族有关系?诛九族,不可能,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阿书都说他已经禀告圣上他要放弃世子的位置了,为什么?
脑子一片凌乱,就像一下子里面全是浆糊,抬起手扶住额头,好疼。
刘三娘虽然也是很担心宋家两兄弟,但是看到自己女儿这样更是担忧,安慰着说,“孩子,先平静下来,现在就算急也不是办法。”
明白阿娘是在安慰她,也知道她这样会让阿娘担心,她装作无事地点头,“嗯。小兰带我阿娘回去休息吧。”
不想让阿娘陪着她一起担心,这些事情,她想自己解决,虽然一时想不到任何办法。
小兰作为奴婢很担心主子安危,但同时再怎么担心也要听从吩咐,便走到刘三娘身边搀扶着她道:“老夫人,奴婢送你回房吧。”
“丫头。”刘三娘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她露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眼神,笑着说,“阿娘,没事,我现在很冷静,我想我有办法了。”
知道这丫头不想她担心,只能暗叹,最后离开之前道,“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为娘。”
“嗯。”她挂着笑容点头。
看到刘三娘离开后,她脸上的笑容换成了焦虑不安,双手紧紧相握,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防备,脑子乱糟糟的。
事关这么严重的事情,即便是圣上也不可能一下子定阿书他们的罪,证据,是的,证据,又是谁给的证据?混乱的脑子里渐渐开始有了一丝头绪,那大长公主知道吗?
等到她站在大长公主府前时,她忍不住想,或许她可以有所期待吗,毕竟怎么说阿书他们都是大长公主的亲孙儿,她不至于真的冷血无情。
可是当她真正见到大长公主,把事情告诉了大长公主之后,她得到的是什么,得到的只是大长公主的一句话,“既然违背本宫的意愿,那么他们付出该有的惩罚,难道不应该吗?”
冷漠,在大长公主那双凤眸里,她看不出一丝关心,也看不出一丝担心,有的只是平静,好像她口中说的人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
啊,她为什么会对这种人有所期待呢?
愤怒和怒火源源不断地充斥在心头,她紧握双拳,硬着声音问,“难道你就这么的铁石心肠?他们是你的亲孙儿啊!”
“放肆!”站在大长公主身旁的嬷嬷怒斥道。
她只是冷冷地紧看着漠不关心的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突然笑了起来,满满的冷然,“亲孙儿?他们只是荣松的替代品,现在因为你的出现,他们连做替代品的机会都没有了,刘姑娘,本宫劝你一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只会让你失去一切。”
和这种冷漠无情的人多说无益,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说,大长公主都不可能帮助阿书他们的,因为这个女人的心里只有她的亲儿子,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亲手折磨还活在世上的亲人来满足自己那可怕的无情。
她只觉得这个女人很是可悲,她抬起头看向大长公主,已经不再是用怒色的目光看着她,而是同情和可怜,“活在过去的你,让我觉得真可怜。”
“大胆!”嬷嬷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的情绪不好,便再次怒声责骂刘大喜。
但这次刘大喜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决然转身,嬷嬷想让人阻拦,大长公主讽刺地笑着摆手,然后刘大喜便这么离开了大长公主府。
“殿下。”嬷嬷很是担心大长公主,即便她知道主子一直以来从未走出过那段日子,她也知晓主子的确对两位小主子做得太过了,可是作为殿下的贴身奴婢,她只会为殿下内心的痛苦而担忧。
“呵,活在过去,哈哈,嬷嬷,我做错了?不,我没错,真是,从未有人敢这么直接地可怜我和同情我啊。哈哈。”大长公主笑得很痛苦,挣扎的样子让嬷嬷很是痛心。
离开大长公主府的刘大喜突然之间一片迷茫,在扬州,她除了阿书,就没有认识的人了。
她又该求助谁呢?迷茫的她走着走着便回到安国公府。
身心疲惫地回到自己院落,看着房间,她很疲倦地坐在石阶上,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膝盖上,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好难过,无助感不断袭来,她该怎么办,如果救不了阿书,该怎么办?
恐慌和不安的情绪宛如阴暗的黑夜一点点地腐蚀掉她内心的阳光,绝望,喘不过气,还有害怕,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这时,一道冷淡但是却含有一丝温柔和担心的声音响起,“姑娘。”
在满是黑暗的世界,突然有一道轻微的冷光慢慢笼罩着她,这道冷光还带着无比安心的温柔,她愣愣地抬起头,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珠,这让叶青有一瞬间心疼。
刘大喜看到是叶青,眼泪想要出来,可是想起那次,她知道叶青是临沂公主的人,一个隐藏在她身边的人而已,她别过脸,冷声问,“你来做什么?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临沂公主如果真的喜欢阿书,我想现在不就是她的好机会了吗?”
也不知是在委屈,还是在嘲讽自己,刘大喜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和公主的身份差距本来就是一个山鸡,一个却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凤凰。
叶青抿着唇,星眸微暗,听到刘大喜的那些话,每一句都狠狠地刺中她的心,很不好受,也知道她肯定也在埋怨她,这些她都不会否认,毕竟她的确是临沂公主的暗卫。
但这次,她想帮她,帮这个如太阳一般热烈耿直的姑娘,同时,也是惭愧,帮了她或许可以弥补曾经的不安和愧疚,叶青轻声道,“此次世子和宋大公子被抓,和公主有些许关系。”
她只能透露的东西,不能太多,毕竟如今公主依旧还是她的主子,不过,这次之后她可能便没有资格做公主的暗卫了,如此想,叶青倒觉得心情畅快了些。
刘大喜蹙眉,公主不是喜欢阿书吗?沉思片刻,想到什么的她微愣,难道公主这是因爱生恨,所以就算利用这种手段也要毁了阿书吗?不可置信地紧握拳头。
“刘姑娘!”
她微愣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便看到一身蓝色锦衣的傅旭还有一身黑衣的阿七。
“傅旭,阿七?”
等到他们两人来到她面前时,叶青已经不见了,她微阖眼眸,片刻恢复情绪,抬起眼看向傅旭他们,“傅旭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傅旭有些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从哪里来的,她再看向一脸平静的阿七,阿七知道阿书被抓了吗?
可能是她的视线过于明显,对于阿七看不见的人来说,对外界更急敏锐,于是听到阿七道,“主子让我请傅公子来的。”
这个回答便说明阿七不仅知道,而且阿书似乎是猜到了,提前做了准备,所以傅旭才会来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