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子时
阴森可怖的地牢,滴答滴答的流水声混杂着冷风穿透墙壁的呜咽声,时而还有吱吱呀呀的老鼠声。
她静静靠在墙壁边,半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叮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进来。
她缓缓抬起头一看,就在铁门不远处有一把钥匙。
看来孙宁顺利地拿到了钥匙,她起身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钥匙,露出了一抹喜悦的笑容。
在离开前,她走到墙壁边,对着那边的吴安说,“吴安公子,我会回来救你和孙宁姑娘的。”
她也不知道为何下如此承诺,万一做不到呢?
可她做不到,相信宋云书可以。
她虽然没有吴安和孙宁这么善良,但她知道什么是有恩必报,以及有仇必报的道理。
听到吴安慢慢开口道,“姑娘出去后,就不要回来了,在这里,我很好,她,随她意愿吧。”
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吴安似乎真的没有丝毫想要离开这里的意思,为什么呢?
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她既然决定要救他们,就肯定救定了!
“吴安公子,你们等我!”她开了牢门后,哐啷一下,一丝明暗又昏黄的光线射入,让太久没见光的她,不自觉地半眯眼睛。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地牢,却没听到隔壁地牢里传来的淡淡的叹息声。
她离开不久,孙宁便出现在隔壁的牢门前,她抬起手轻轻地推开牢门,光线立马全部倾洒进去,洒落在那人的身上。
“阿安,你真的不想离开吗?”孙宁有听到刚才吴安和刘大喜之间谈话,她一时五味杂陈。
闭着双眼的吴安慢慢睁开那双浅淡的眸子,平淡地说,“这是小康所希望的,只是如他所愿。”
孙宁别过头,用力地抿着唇,渐渐眼眸里布满了泪水,声音哽咽起来,“明明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在折磨自己。”
吴安继续闭上双眼,靠在墙边不说话了。
见他如此模样,孙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把手里拿来的东西放下,轻声说,“你多吃点吧。”
看着吴安瘦骨嶙峋的样子,孙宁的心里只觉得泛疼。
良久,吴安开口问,“那姑娘走了,你不会有事吧?”
孙宁苦涩一笑,顿觉得心间缓缓流出一股暖流,他还是关心她的,她轻摇头,“我怀着孩子,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抬手摸了摸已经微微拢起的小腹,她眉眼平静如水,看不上有任何高兴的情绪。
最后,吴安也不再说话了,孙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会儿,才不舍地离开了地牢。
另一边成功走出地牢的刘大喜,顺手用桌子的茶壶敲晕了其中一个喝醉酒的守卫。
然后拖着守卫到一边,扒掉他身上外面那层衣服,给自己套上,再带上帽子,满意笑了笑。
转眼一看,门卫腰间的刀,她也顺手牵羊地拿走了。
高空悬挂着明月,时而有些轻薄若纱的云雾飘过,会遮盖住倾洒而下的银白色清辉,时而月儿会神秘地消失,躲进那厚厚的云层,让整个大地陷入真正的黑暗。
一道纤瘦的人影从一座假山边偷偷走过去,走到另一边的假山后躲着。
而这道人影便是刚刚跑出来的刘大喜。
这里,她还算熟悉,是吴府后院,如果要走出去,还需要穿过一个长廊和三个庭院才能到达后门。
回想了大概的路线,她刚要起身往外走,就有三个小侍提着灯在巡视。
吓得她赶紧蹲下躲好,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都被吊起来一样,砰砰直跳得很快。
随着脚步声路过她这边的假山,她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如果被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
直到那三个小侍走远了,脚步声也听不到了,她才敢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太惊险了。
观察着四周,花园处灯火微暗,除了一些小路边上放置着些灯笼,其他地方都是暗暗的。
这吴康拿了那么多钱,尽管修葺了府邸,就不舍得买多几个烛火,黑漆漆的,祈祷他走夜路摔倒。
蹲在假山后大半会儿,确定没有人再往这边走了,她缓缓地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花园。
然后到了那条长廊附近,哒哒哒的脚步声又越来越近了。
她心头重重一跳,目光四处张望,看到长廊不远处有几堆草丛,轻手轻脚地趴在草地上,一点点地挪动。
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往往心理暗示也有,她很顺利地躲进那一堆草丛里,视线一下子就黑了,嘴巴还进了几根草。
瘪了瘪嘴,她轻轻伸手把嘴巴里的草给拿下来,再用两根手指戳开挡住她视线的草堆,露出两只又明亮又黑黝黝的眼睛。
那长廊很长,起码得走上半刻钟。
长廊两边的柱子都是用上好的朱漆涂抹的,在灯笼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像染了一层鲜血,阴森恐怖。
长廊的上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悬挂着的灯笼,夜晚的寒风凛冽,会吹得灯笼摇曳起来,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十分鬼魅可怖。
她趴在草丛里,倒没觉得冷,还扒了一套守卫的衣服,正暖和着呢,暖和到她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那两个侍女什么时候走完那条长廊啊。
侍女们也觉得四周过于安静,有些害怕,其中一个身穿蓝色窄袖裙的侍女,开口说,“今晚少爷怎么不让阿从他们守着姨娘的房间了?”
另一个穿着青色窄袖裙的侍女看了看周围,小声说,“我听说少爷被老爷骂了一顿,现在心情很不好。至于为什么突然撤了阿从他们。我也不知道。”
她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姨娘?
怕不是吴康的亲娘吧。
现在吴康还是吴府二公子,也没有正妻,只有孙宁一个妾室,不可能叫孙宁为姨娘的。
那就是吴康的亲娘,胡姨娘了。
可是,胡姨娘不是去世多年了吗?还派人守着她的房间作甚?
这时那个蓝衣侍女又开口说,“二少爷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真是羡慕孙小娘子,这要是怀了子嗣,那真的是母凭子贵了。”
蓝衣侍女语气酸酸的,可以听出她十分嫉妒的意味。
“瞧她那软弱的性子,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那孩子呢。你也不想想少爷另一个院子还有两个小娘子呢。”青衣侍女一脸轻蔑的语气。
“呵,也是。”蓝衣侍女也是一脸鄙视的语气。
听得刘大喜都想跑出去,打一顿这两个侍女,孙宁柔弱怎么了,她只是善良,只是身不由己。
不知为何,她突然为孙宁感到悲哀和怜惜,她怎么看不出来孙宁喜欢的人是吴安。
若不是吴康这厮,说不准孙宁和吴安有机会的。
她记起前世死之前,孙眉说过孙宁是被吴康强迫进来吴府的。
吴康真的不是人!这和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愤愤不平的她,手里捏碎了一堆草。
直到那两个侍女离开了长廊,刘大喜气的咬着下唇,慢慢站起来,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救孙宁和吴安他们。
她朝一个方向看去,那是胡姨娘的住处,或许可以去看了看,能让吴康派人时刻看着的地方,一定藏了什么。
顺着月光投下的光线,她一点点地朝胡姨娘的住处走。
穿过两个小回廊,她走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院子,这里暗得可怕,也静得可怕。
从外面看去,院子貌似很陈旧了,外面院子里,满地落叶,杂草丛生,没有人打扫过的痕迹,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
这不禁让刘大喜微微不解,这里是吴康亲娘生前的住所,为何如此破烂不堪,只派人驻守,却没有派人打扫。
着实古怪,来到门前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才敢轻轻地推开屋子的门,咯吱一声,因年久老旧,木质的门已经破旧不堪,所以会发出难听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里面黑乎乎的,顺着几道月光,她看了看屋里,有月光的光线,她还是可以稍稍看清的。
轻手轻脚地踏进屋子,她沿着墙边摸索着,一点点往里走,屋里很安静,但屋外时不时有寒冷的晚风吹过,发出阵阵呜咽的响声。
虽然这里暂时没有人把手,但她也不敢在屋里找什么烛火点亮,万一会有人来巡查,发现屋里有光,那她就会被发现了,得不偿失。
她把屋子的门关上,轻轻地走到一边的窗户边,用手指戳穿了好几个小洞,让外面的月光洒进来,方便她看清里面的环境。
有了微弱的月光照射,她大概看清了一些屋里的摆设。
屋里也是没有怎么打扫,地上铺着一片灰色,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清扫,所以铺满了灰尘导致的。
房梁柱子上有许多蜘蛛网,时不时还看到几个黑色又狰狞的蜘蛛在爬来爬去,简直让她头皮发麻。
在地牢里,也就潮湿昏暗了点,最多有几只看似可爱的老鼠陪着就算了,这里也太脏太恶心了,还有蜘蛛,她最怕这玩意了。
身子抖了抖,继续一点点往里走了几步,站在屋里中间,摸到了一张桌子,手指轻轻点了点,她就感觉到,她的手指脏了。
两根手指肯定是带起了灰尘,赶紧抖摩挲掉手指的灰尘,她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点点走。
在安静又黑暗的环境里,即便是自己的脚步声,都觉得恐怖,就像现在的刘大喜,只要有一丁点声音,她都觉得自己要心脏骤停了。
比如,她不小心伸手去探路的时候,碰倒了一个被子,当啷一声,吓得她魂都要飞出来了。
扶正杯子后,她才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暗暗呢喃一句,“吴康这厮,真的有病。”自己亲娘住的地方都不让人打扫一下。
因为她还闻到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夹杂着屋子里其他什么发酸的气味,简直难闻得让她要吐了。
伸出的双手一直在摸索着,直到她摸索到一个地方,竟然不是很脏,起码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多灰尘。
她的手指一点点摸了摸那个地方,是一个桌子,再往上摸,有些冰凉的感觉,也是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摸了个大概后,可以判断是一面铜镜,她凑近看了看,在细微的月光下,倒影出她模糊的身影,特别的诡异,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她稍稍离开了铜镜,即便知道镜子里的是自己,她还是有被吓到,而且她总觉得身后阴嗖嗖的。
让她有点凉意袭身,不自觉伸手抱着手臂摩擦了几下。
然后她再伸手去摸刚才没有那么多灰尘的地方,越下面,她越感觉不到什么灰尘了,应该是有人经常打开所致。
这里是桌子底下的,她微微蹙眉,有暗扣。
半蹲下来,伸手进去,在手完全扣在那个暗扣上时,她停了下来,听了听周围,很安静,才敢轻轻地拉开暗扣。
当暗扣被拉开,她眼底划过一丝惊愕,她可以感受到她的手摸到了一个盒子,心里突然想起自己的宝贝。
难道这胡姨娘也有藏小金库的爱好,勾了勾唇,真是不错啊,一想到这盒子可能会有钱,她眉眼带笑,双眼都放光了。
心里按捺不住兴奋,再蹲下了一些,手伸进了一点,把盒子给扒拉出来,她觉得这胡姨娘作为吴县令的姨娘,那肯定有不少钱的。
这么一想,更加兴奋了,她抱着盒子,笑了笑,然后朝一边是窗户的地方走去,然后又伸出手指戳穿窗纸。
一束月光投射进来,让她视线更加清晰了些。
她笑得眼睛都半眯起来了,蹲下来,看着怀里的盒子,小声嘀咕,“这就算是吴康对我的补偿吧。”
满怀期待地轻轻打开盒子,笑容在她目光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逐渐凝固,这是啥玩意儿?
伸手进去拿起一堆纸,还有一个小本子,都快要把骂人的话放在嘴边的刘大喜,打开了小本子一看。
她的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得一页又一页地翻开,这是。
里面清楚地记录了吴县令是如何贪污的账目,每一条都很清楚,她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的日期还是上两个月的贪污记录。
写着吴县令把朝廷分发下来的三千两白银私吞了两千两。
看到这里,刘大喜心里震惊不已,她知道吴康做了不少坏事,没想到有其子也必有其父。
一想到吴县令私吞这么多银子,她就是怒火中烧,整整两千两银子都没有用在老百姓身上,导致如今还有很多百姓生活困顿难行。
想起平塘村今年每个乡民收成不好,一般百姓收成不佳,县令是要接济一下百姓的,但今年她并没有听到县令有任何举动。
如今,看着这个账本,她都怀疑县令不止拿了两千两银子,或者全部都拿进自己的口袋了。
她愤然地拿起其他的纸一看,更加震惊不已。
那些纸是吴康和赌坊来往的密信,她一张张地看完后,内心的惊异已经不是一丁半点了。
吴康竟然用赌坊来换掉所有的官银,再借钱给赌徒,收的利息还是两倍多,这样的暗通曲款下,他究竟害了多少人!
简直可恶至极!
刘大喜气得浑身颤抖,手指捏着盒子的边角,不知觉都已经捏得发白了些许。
她深深地呼吸,平静一下自己的愤怒,把小本子和这些纸全部收进自己的内衬里,她要把这些罪证都拿给宋云书。
把东西都收好后,再将盒子原路放回去。
她靠在门口处,听了听外面的情况,并没有人,松了一口气,才敢轻轻地推开屋门,留出一个小缝隙,看了看外面。
确认外面真的没有人之后,她才敢闪身出去。
没想到这一路很顺利,她竟然又穿过了长廊,直达到第二个庭院,正当她有所放松的时候,就听到带着些许匆忙的脚步声。
她躲在一棵树下,侧身看着一队小侍提着灯快速走过,他们停在不远处,走在前头的小侍,应该是这一队小侍的领队。
只见那人满脸严肃地说,“分头找!少爷现在发怒了,务必找到那个女子!”
躲在树下的刘大喜暗暗一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是!”一众小侍齐声回答,然后他们就分头去找了。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她暗了暗眸子,心里很是着急,这该如何是好,现在吴府肯定戒备森严起来了。
她想要逃离这座府邸并不能那么简单了。
她朝那边靠近后门的看了看,如果现在跑到后门肯定不行,因为她看到有三个小侍已经往那边去了。
那她该从哪里走呢?
又是紧张又是慌乱的情况下,她没有发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只手猛然搭在她的肩头,她心头一惊,就要发出声音时,那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身后用很小的声音说话,“别,别,别出声。”
刘大喜:??
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
紧接着那人又开口了,“我,我放开,我我的手,你你不要,不要出声。可可以吗?”
她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点头,那人确定她不出声,才慢慢松开他的手。
得到了呼吸的她,她转过身一看,竟然是之前见过的,是那次吴康想要缠着她的时候见过的。
那时跟在吴康身后的小结巴,挺好认的,因为这小结巴有一双死鱼眼,这大晚上的,不说话一直盯着她看,着实有点惊悚。
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想起什么,后退一步,“你可别把我拉出去!”
说着就要把手放在她腰间那把刀上,小结巴一看到,死鱼眼透着几分老实,摇了摇头,“姑姑娘,我我不会。”
她狐疑地盯着这个小结巴,“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可是吴康的人!”手已经放在刀柄上,就等小结巴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她一定手起刀落。
虽然这么说,手还有不自觉地微微抖了抖。
小结巴的死鱼眼看了看四周,很小声地说,“姑姑娘,你你是要走,是是吗?”
她眯起眼睛,虽然手有点抖,但刀被她轻轻地拔出一点点了。
小结巴看到了,有些紧张,又不敢碰刘大喜,越急说话越是结结巴巴的,“我我,我不不会,不不会,对对,姑姑娘,你做做什么什么的。”
他又是着急又是看着四周,最终才说出,“我我,我有有办法,姑姑娘,信我我,跟跟我来。”
说着他就抬脚朝一个地方走,还时不时看着周围,他见刘大喜一直不动,透着几分不解看了看她。
最后刘大喜还是选择相信这个小结巴,毕竟如果他真得要害她,早就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大声喊人了。
所以,她姑且先信着小结巴吧。
她一点点地跟着小结巴走,视线时不时看看四周,又看了看小结巴的举动,生怕这小结巴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手依旧放在刀柄上,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小结巴带着她左绕右躲,随着走的路线离后门越来越远,甚至越来越偏僻的时候,她微微蹙眉,这个地方,她没有什么印象。
直到引入眼帘的是一处看起来荒废了许久的院落,起码比胡姨娘的住处还要磕碜。
杂草都长到小腿那么高了,所以显得这个院落十分拥挤窄迫。
院子里的屋子也是破破烂烂的,窗户的窗纸貌似被什么虫子咬破了,一块一块的,冷风吹来,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围墙边上都挂着随处生长的藤蔓,墙壁黑黄黑黄的,脏兮兮的。
这时,小结巴转过身看着她说,“姑姑娘,从从这里,你你就就可以出去了。可可以通向,通向向小小巷口。”
说着他就指着院子里的一边围墙,她朝那里看去,再看了眼小结巴,瞬间,小结巴边说边走过来,“冒冒犯了,姑姑娘。”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她就已经出了围墙,然后小结巴身影一闪,越墙回去了。
她眨了眨眼一看,哪里还有小结巴的身影,暗暗称怪,刚转身,就看到不远处一身黑衣的宋云书。
他伫立在黑夜之中,月光的银丝洒落在他俊逸的脸庞上,寒风中飘洒的雪花也垂落在他的肩头,而他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
他满脸欣喜,竟带着几分委屈,轻轻开口,“大喜。”
说着他就大步朝她走来,在她愣神之际,紧紧地抱住她,她似乎还可以感受到他的颤抖。
她感受到他的不安,缓缓抬起手在他的背部轻轻安抚,柔声哄着,“我没事。”
“嗯。”他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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