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时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陈母声音在发颤：“嗯，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吓死人了，你快来吧！”
时秋赶到的时候，陈华正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瞪着屋顶发呆，陈母看见时秋过来，一把拽过她的手，将她拉出病房：“刚刚他说胡话了！”
“说什么了？”时秋往里瞥了一眼，那个少年此刻看起来，安静如厮，不像他母亲口中的疯了。
陈母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安：“他居然问我，罗婆婆是不是活过来了……那老太婆去年十月就因为羊癫疯发作死在了屋里啊！”
“罗婆婆？”时秋一脸疑惑。
陈母解释道：“就是住在我家一楼的老太婆，院子里的那块大石板就是她家的。”
时秋莫名明白了什么，白警察说陈华当时是惊慌过度从三楼栽下来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三楼看到了死去的罗婆婆，所以摔了下来？
“小顾，你怎么不说话啊？”陈母慌乱得不行：“这孩子是不是精神分裂啊？是不是要弄到你们精神病院去看一下。”
“没到那种程度。”时秋想了想：“我问你几个问题啊……陈华跟罗婆婆关系如何？”
陈母摇头：“罗婆婆是看着陈华长大的，读小学的时候，我和他爸都上班，罗婆婆有时帮着开开门。但是这孩子内向，进进出出也不爱打招呼。没发生过什么事。”
“那在她死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时秋又问。
陈母想了想：“没有啊，就是孩子胆小，有点害怕，走到楼下会打电话让我们下楼去接，就三楼也这么胆小，也真是……这世界上哪有不死人的啊。”
时秋没吱声，心想这个罗婆婆也是个关键，不如从侧面调查一下她吧。她从病房出来后，马上把这事告诉给了白警官：“我感觉陈华的反常肯定跟罗婆婆有关系。”
白警察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们去堪查现场的时候，听过了罗婆婆的事情，当时他儿子说他们这栋楼撞邪了，先是他妈死又是陈华跳楼。”
时秋听得莫名其妙：“罗婆婆不是病死的吗？”
“是病死的，说起来也可怜，她是中午在楼道口发病的，口吐白沫地*，但是没遇到一个邻居，生生地熬死了。”白警官缓缓说。
时秋嗯了一声，心想癫痫就是这样，总是会突然发作，若是身边没人，吃不到药，小命就呜呼了。
白警官补充了一句：“我感觉他这是产生了幻觉才跳楼，因为太害怕了吧。”
时秋不知道真相，不过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解释的的东西了。人的害怕，真的能达到这种程度吗？有时候，确实会的，比如之前的张冉佳不就是如此？陈华的屡次想自杀，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有关呢？
有些答案，估计只有陈华自己才能回答，可是他对外界的排斥心理很强，时秋心想，是不是只能通过菲菲的QQ，才能得知真正的原因呢？
想到这个，她给陈母发了一条消息：“等他身体允许了，你把手机给他吧，我想和他谈谈。”
陈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附加了几句让时秋劝他振作起来，好好学习。时秋看着这条消息，忍不住地摇头，很快回了过去：陈华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你说是命重要呢还是学习重要？
大部分情况下，时秋的脾气是很好的，她知道要循序渐进，要耐心地引导，可是陈母真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这让她有些崩溃。
……
此后的两天，时秋一直等着后夜上线，她保持了沉默的等待，直到那个头像闪烁了起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后夜：“菲菲，那天我没能来，你生气了是不是？”
后夜：“菲菲，我知道你们那天去的时候，被警察制止了……没事，我们下次再去好不好？”
后夜：“你真的别生气了！我妈疯了似的，她把门锁了，我为了下楼，腿都摔断了。”
时秋看了好一会儿，打下了一条：“你跳楼了？为什么要跳？”
后夜：“我想来找你啊！”
非言非语：“你骗人！我听说是你摔下来的，说你被什么吓到了。”
后夜：“……谁说的？小亮吗？”
非言非语：“你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
后夜沉默了好一会儿：“菲菲，你也看见她了是不是？她一直在找我们，她要找我们算账呢。”
这句话说得阴森森的，时秋的耳畔响了白警官说的话，她鬼使神差地问了起来：“你是说，罗婆婆？”
后夜发了一个惧怕的表情：“当然是她！菲菲，她的鬼魂一直在找我们，我看见过几次了！”
罗婆婆的鬼魂要找他们？难不成这两位高中生做了什么危害她生命的事吗？时秋怀着疑惑继续询问：“为啥要找我们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
后夜：“菲菲你傻了吗？那一次你来我家，看到她倒在楼梯口向我们喊救命啊！她还抓住了我的脚，当时你吓坏了，我也吓傻了，我们挣脱了好半天才逃上楼的！”
时秋一脸震惊，一切的原因都来自于见死不救吗？这就是菲菲与陈华所说的那件事，那件说也来，会被世人唾弃的事。
后夜：“我还以为她是碰瓷，谁知道她就死了啊！菲菲，我真的好怕，她会来带走我们的。要不我们约个时间，一起离开吧！”
时秋沉默了好一会儿：“陈华，我心里很乱，你好好养伤，晚几天，我再去找你。”
时秋关掉了对话框，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好久，约死群里的这些人，看似疯癫抓狂，可是细探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不下去的理由。这一段卧底生涯，真的是一场心灵的救赎之旅了。
第二个星期的周一，时秋再一次去了南江市一中，她站在校门口等菲菲放学，看着熙熙攘攘的学生们，依稀想起了上一次来接她时的场景。
菲菲一眼就看到了时秋，她朝这边摆了摆手，步伐沉重地走了过来，一脸的忐忑：“姐姐，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