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的逃离与新生
盗龙2025-06-25 15:053,001

  瑞士因特拉肯的雪线在暮色中泛着幽蓝,许棠将最后一支钴蓝色马克笔插进笔筒时,工作室的落地窗外正飘过今年的第一片雪花。银莲花设计室的玻璃幕墙映出她削瘦的侧影,月白色工作服上沾着细碎的青金石粉末 —— 那是为日内瓦钟表展准备的珐琅表盘草稿,要在铂金基底上烧制出阿尔卑斯山巅的晨曦。

  “Elena,又加班到这个时候?” 同事玛雅抱着一摞设计稿路过,西班牙口音的英语混着咖啡机的蒸汽声,“楼下咖啡馆的老板娘说,你再不来喝她新煮的肉桂红酒,今年的初雪就要把露台的紫藤花架压塌了。”

  许棠握着釉料勺的手顿了顿,青金石粉末簌簌落在工作台上。她抬头看向墙上的瑞士铁路时刻表,指针正不偏不倚停在 22:47—— 七年前的这个时候,顾沉舟应该刚在伦敦希思罗机场登上回沪市的航班,西装口袋里或许还装着她母亲设计稿的复印件。她摘下沾着釉料的手套,腕间那道浅淡的银镯压痕被深灰色羊绒腕带遮掩,只在抬手时露出细窄的边缘:“帮我跟窑炉师傅说,凌晨三点的那炉珐琅要保持 820 度恒温。”

  玛雅将热可可放在她手肘旁,褐色的液体在磨砂玻璃杯中晃出涟漪:“你知道吗?整个设计室只有你会在冬天穿月白色工作服。Elena,你到底在躲什么?”

  窑炉在隔壁间发出轻微的爆裂声,许棠用镊子将金箔雪线贴在表盘边缘,想起沪市木匠铺里,顾沉舟总在她熬夜时送来温热的姜茶,青瓷杯上还印着歪扭的 “棠” 字。“在躲灵感。” 她扯出个苍白的笑,金箔碎屑落在工作服上,像极了米兰时装周那晚,他求婚戒指上抖落的碎钻光芒。

  凌晨三点的设计室只剩下窑炉的嗡鸣,许棠趴在工作台前,鼻尖蹭到一张揉皱的便签纸 —— 那是她用钢笔在瑞士银行的信笺上画的紫藤花,藤蔓缠绕成锚的形状,却在末端突然断裂。母亲的银镯被她用软布包着,藏在工具箱第三层,旁边是顾沉舟送的袖扣,银质扁舟上还留着她用珐琅修补的痕迹。每次打开箱子,雪松味的香薰就会溢出,那是她在琉森市集买的,试图用气味编织一个不会醒来的梦。

  周六的琉森湖结着薄冰,许棠戴着羊绒帽蹲在码头写生,速写本上的天鹅颈被她画成倾覆的扁舟。

  突然有个金发少年撞掉她的铅笔盒,银质袖扣滚落在冰面上,船帆处镶嵌的破产公告纸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Entschuldigung(抱歉)!” 少年捡起袖扣,蓝眼睛里映出扁舟图案,“这个中国船好特别,我妈妈说她在上海见过类似的古董……”

  许棠猛地抢过袖扣,塞进画袋深处,指腹触到袖扣内侧刻着的 “棠” 字。不远处,少年的母亲穿着红色大衣招手,衣摆上的缠枝莲纹刺得她眼睛生疼 —— 那是林氏集团今年的秋冬款,设计稿与母亲未完成的《缠枝莲》系列高度相似。她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强迫自己看向湖面,却看见冰裂纹路中倒映出顾沉舟的脸,他总在她画图时撑着下巴看她,袖扣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声响。

  “Elena!” 玛雅的声音从栈桥上飘来,红色围巾在风雪中像团跳动的火焰,“老板让你立刻回工作室,日内瓦评审团提前到了!”

  设计室的会议室内,评审团主席转动着铂金表盘,月光石釉料在灯光下流淌成阿尔卑斯的晨雾:“Elena 设计师,‘雪线记忆’系列的东方意境非常迷人,尤其是这抹月白色……”

  许棠盯着表盘边缘的金箔雪线,那是用顾沉舟袖扣上的破产公告纸磨成的粉末,每一粒都嵌着沪市的尘埃。

  釉料蹭出的月白色斑点在深色木纹上格外刺眼:“灵感源于阿尔卑斯的晨雾与东方的留白美学。” 她平静的说话声调,像控制窑炉温度般精准。

  深夜的设计室只剩下窑炉的红光,许棠打开母亲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母亲用钢笔写着:“沉舟这孩子,说要送棠棠去瑞士学珐琅,说那里的月光石釉料能烧出会呼吸的蓝……” 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她想起顾沉舟在医院 ICU 里,监护仪绿光映着他说 “我的未来只有你” 时的眼睛。原来那些关于瑞士的憧憬,他早就偷偷规划过,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用温柔织成了网。

  “叩叩叩 ——” 敲门声惊飞了窗台上的雪粒子,安静的斜躺在沙发里,许棠看着国际频道,屏幕上的沪市财经新闻刺得人眼睛发疼:“顾氏集团前总裁顾沉舟涉嫌挪用公款被调查,林氏集团启动全面收购……”

  ,画面里的顾沉舟被记者包围,西装领口露出的锁骨处有道新疤,腕间的紫藤花袖扣只剩半枚。“不可能。” 她的声音轻得像雪,却震得胸腔发疼,想起父亲带血的袖扣和母亲信纸上的血指纹,“他不会做这种事……”

  “你认识他?” 玛雅的目光落在她突然泛白的指节上,“老板让你明天去日内瓦领奖,评审团说你的设计有‘跨越时空的救赎感’。”

  救赎?许棠看着电视里顾沉舟苍白的脸,想起木匠铺里他被木屑扎到手却笑着说 “给你做书签” 的模样,想起仓库坍塌时他用身体护住她的温度。那些记忆像阿尔卑斯的融雪,突然决堤而下,几乎将她淹没。她冲进储物间,从工具箱底层拿出银镯,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母亲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腕。

  “玛雅,” 许棠将设计稿卷成筒状,月白色工作服的袖口露出银镯的边缘,“帮我查一下,下周去苏黎世的火车票还有吗?”

  “可是领奖……”

  “告诉评审团,” 许棠戴上银镯,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真正的救赎需要时间。” 她看着窗外因特拉肯的雪线,想起顾沉舟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些温柔的谎言与残酷的真相在脑海里反复拉锯。

  瑞士联邦铁路的夜班车穿越雪岭时,许棠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银镯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她从画袋里拿出那枚修好的袖扣,用细笔蘸着蓝色珐琅釉料,在扁舟船帆处添上朵未开放的紫藤花。笔尖划过银质表面的沙沙声,像极了沪市木匠铺里,他打磨紫檀木时的声响。

  火车驶入苏黎世中央车站时,广播正在播报午间新闻:“顾氏集团前总裁顾沉舟召开记者会,公布 1998 年许氏建筑破产案关键证据……” 许棠攥着车票的手突然松开,票根飘落在地,被来往的行人踩进雪水。她躲在立柱后,看见出站口被记者包围的顾沉舟,他瘦了很多,下巴长出青色胡茬,腕间重新戴上完整的紫藤花袖扣,正在回答记者提问,目光却频频扫过站台方向,像在寻找什么。

  许棠猛地转身,快步走向反方向的出口,羊绒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泪意。她听见顾沉舟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沙哑却坚定:“我会找到她。”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苏黎世的石板路上。许棠走进一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顾沉舟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她摘下银镯放在掌心,冰凉的金属上刻着母亲的温度。

  许棠将手机调至飞行模式。侍应生送来热可可,褐色的液体上漂着肉桂棒,像极了沪市荣生堂的桂花糕。她拿起勺子搅动,倒影在杯中碎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着顾沉舟的脸。

  “小姐,需要续杯吗?” 侍应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用了,谢谢。” 许棠戴上银镯,月白色大衣的袖口遮住了腕间的纹路。她走出咖啡馆,雪花落在发梢,很快融化成水。远处的钟楼敲响三点,顾沉舟应该还在某个档案馆里翻找资料,而她沿着利马特河慢慢走着,河水在雪幕中静静流淌,像极了她此刻看似平静却暗潮汹涌的心。

  她知道顾沉舟还在找她,就像她知道自己终究要面对那些伤痕。但不是现在。她需要更多时间,在阿尔卑斯的雪线旁,用珐琅釉料将那些疼痛慢慢封存,直到有一天,能坦然揭开痂疤,让阳光照进每一道裂缝。

  回到因特拉肯的设计室时,玛雅正帮她整理画具。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很快覆盖了因特拉肯的小镇。许棠走到工作台前,铺开新的画纸,拿起钴蓝色马克笔,在铂金基底上勾勒雪线的轮廓。这一次,她没有画阿尔卑斯的晨雾,而是凭着记忆,画出了沪市木匠铺的紫藤花架,藤蔓缠绕成锚的形状,在雪线尽头微微发亮。

  她知道顾沉舟还没有找到她,就像她知道自己还需要时间流浪。但此刻,在瑞士的初雪夜里,她握着画笔的手很稳,月光石釉料在调色盘里泛着温柔的光,仿佛母亲和他的目光,同时落在她的肩头。

  

继续阅读:第52章 他的千里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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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他沉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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