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双年展闭幕后的第三个清晨，许棠在老弄堂的紫藤花架下发现了一个青铜色的漂流瓶。瓶中卷起的羊皮纸上是顾沉舟的字迹，墨水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午间十二时，穿你第一次来顾氏年会的那条蓝裙子。" 她摩挲着纸页边缘的锚舟压纹，忽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她穿着同款裙子站在顾氏大厦前，雨水打湿的裙摆像一片被揉皱的蓝鸢尾。
"妈妈在看什么？" 思棠背着粉色书包从屋里跑出来，发间别着用月光石碎钻做的小锚舟，"爸爸说今天要带我们去坐热气球！" 念棠跟在后面，手里举着个用 3D 笔打印的微型贡多拉，船帆上刻着 "2024.12.22"——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许棠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目光落在门廊下新换的琉璃灯上。那是威尼斯双年展的参展作品，当有人经过时会播放顾沉舟用古琴弹奏的《凤求凰》，音符里嵌着他们每次旅行的声纹片段：瑞士雪山的雪崩预警声、墨脱江的浪花声、老木匠铺的刨木声。
正午的阳光透过 "棠颂工坊" 的玻璃天窗，许棠换上那条蓝裙子时，发现内衬缝着个丝绒小袋，里面是枚用她设计稿边角料制成的袖扣，锚舟图案的中心嵌着顾沉舟第一次送她的紫藤花书签碎屑。手机震动起来，顾沉舟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他站在热气球下，西装袖口别着枚同款袖扣，背景是被秋阳染成金色的老弄堂屋顶。
热气球缓缓升上城市上空时，许棠看见吊篮内侧刻着细密的小字："2017.11.18，她踩脏了我的皮鞋；2024.12.22，她成了我的新娘。" 顾沉舟递给她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 AI 生成的动画：七年前的顾氏年会、瑞士雪山的遇险、婚礼上的月光石婚纱，所有场景都被转化为流动的缠枝莲图案。
"知道为什么选热气球吗？" 顾沉舟帮她拢了拢被风吹起的发丝，袖扣蹭过她耳垂上的月光石耳钉，"七年前在米兰，你说想和爱人一起看城市的黄昏，当时我以为浪漫只是数据模型。" 他顿了顿，指着吊篮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现在才明白，浪漫是当区块链存证了所有时光，仍想为你手写情书。"
顾沉舟的指尖划过吊篮内侧刻着日期的金属壁，霓虹灯的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你记不记得瑞士雪山下，我用体温焐热的罐头？那时我用区块链存证了海拔数据，却没记下你睫毛上的冰晶。"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里面是枚用雪山碎石与月光石拼嵌的袖扣，"后来陆屿告诉我，那组罐头温度数据里，藏着我心跳加速的频率 —— 科技能解析所有物理参数，却算不出你说 ' 顾沉舟，雪停了 ' 时，我袖口积雪融化的速度。"
许棠抚摸着袖扣上的冰川纹路，忽然想起婚礼上他袖扣里嵌着的区块链哈希值。"去年在墨脱，" 顾沉舟的声音被热气球火焰的爆鸣声衬得格外温柔，"阿杰用老门板做的餐桌会播放马帮歌谣，我突然明白，父亲的木匠铺里，那些刨木声才是最精准的情感区块链。" 他指向城市远处的灯火，"你看那些霓虹灯，每个像素都在重复商业逻辑，可我偏要在云端刻缠枝莲，用卫星激光写情书，因为真正的浪漫是 ——"
他忽然单膝跪地，像七年前在威尼斯双年展那样，只是这次手中没有设计稿，只有张泛黄的便签纸："这是你第一次来顾氏年会后，我偷偷记下的笔记。" 纸页上用铅笔写着："她踩脏了我的皮鞋，鞋扣编号 A739，鞋面水渍直径 2.7cm，心跳 112 次 / 分。" 许棠看着那些严谨到可笑的数据记录，突然发现纸背用钢笔描了无数遍 "许棠" 二字，墨水晕染处正是当年她裙摆蹭到的鞋印位置。
"区块链能存证所有相遇的时间戳，" 顾沉舟将便签纸放进她掌心，指尖划过她掌纹里的月牙痕，"却无法复刻你蹲下来帮我擦鞋时，发梢扫过我手背的温度。所以我让陆屿把这组数据写成代码，藏在我们所有的袖扣里 —— 当月光石与银镯碰撞时，会播放这段心跳。" 他顿了顿，抬头看她时眼里有狡黠的光，"刚才在热气球上，你的心跳是 86 次 / 分，和七年前我第一次约你吃饭时一样。"
许棠忽然想起今早发现的漂流瓶，羊皮纸上的锚舟压纹其实是 3D 打印的她的指纹。"知道为什么用羊皮纸吗？" 顾沉舟似乎看穿了她的思绪，"因为陆屿说，这种材质的分子结构能保存雪松墨水的气味，就像老木匠铺的檀木抽屉，永远锁着刨花的味道。" 他站起身，从吊篮取出个木盒，里面是用瑞士雪松木做的情书收纳盒，每格都标着日期，"这是我给未来三十年准备的惊喜，每个盒子都用你的设计稿边角料做锁扣，钥匙是我们每次旅行的声纹。"
热气球缓缓降落时，城市的灯光在他们脚下铺成银河。顾沉舟指着远处老弄堂的方向，那里的琉璃灯正播放着《凤求凰》："科技让我能在云端刻字，却让我更贪恋手写情书的墨香。就像这枚袖扣，" 他晃了晃袖口，月光石在夜空中闪烁，"里面既嵌着瑞士雪山的坐标数据，也藏着我给你写第一封情书时，钢笔漏墨的污点 —— 因为浪漫从不是非此即彼，而是让区块链存证时光，让手写情书封存心跳。"
许棠看着他袖口的锚舟图案，忽然发现那道船帆的纹路，其实是她某次设计稿上被咖啡渍晕染的痕迹。原来他早就把所有科技都酿成了温柔，用最冰冷的代码写最温暖的情诗，让区块链的每个区块都生长出缠枝莲的纹路，而最终指向的，始终是那个愿意为她手写情书的顾沉舟。
晚餐设在改建后的老木匠铺，许父的工作台上摆着用再生珐琅制作的纪念日蛋糕，每层都对应着他们婚姻中的重要节点。当许棠切开蛋糕时，内嵌的月光石突然投射出顾沉舟在英国留学时的星图手稿 —— 那些被红笔圈注为 "棠星" 的轨迹，此刻正以全息投影的形式在天花板组成动态锚舟。
"爸爸，该读情书了！" 念棠举着个装饰着紫藤花的木盒跑过来，那是他和思棠用老门板废料做的 "情书盒"。顾沉舟从盒中取出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是他用钢笔写的《锚舟颂》："你是我用余生解码的区块链，每个区块都藏着你的笑靥，从少女峰的雪到墨脱的江，所有节点都指向同一个终点 —— 爱你。"
许棠看着信纸上晕开的墨点，想起今早撞见他在书房写字时，因紧张而三次写错 "靥" 字。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丝绒袋，里面是枚用顾沉舟第一次创业时的公司铭牌改制的戒指："这是我用你扔掉的旧铭牌做的，上面刻着你说 ' 商业帝国不如红烧肉 ' 的那天。"
深夜的紫藤花架下，顾沉舟打开了特制的观星仪。当许棠透过目镜望去，发现云层被卫星激光投射成巨大的缠枝莲图案，花心处是用他们的脑电波图谱组成的 "沉舟护棠"。"陆屿说，" 顾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让她后颈的月牙胎记泛起红晕，"这组脑波是我们讨论设计稿时的共振频率。"
许棠转身吻他，月光石婚戒与他的袖扣碰撞出清响。她忽然想起下午思棠偷偷塞给她的纸条："妈妈，爸爸昨晚在阁楼偷偷刻袖扣，说要把你的指纹嵌进去。" 此刻她抚摸着顾沉舟袖口的锚舟图案，果然在珐琅下摸到细微的纹路 —— 那是她的指纹拓印。
"知道我为什么能保持浪漫吗？" 顾沉舟抱着她轻轻摇晃，老弄堂的石板路传来远处的更鼓声，"因为你让我明白，最好的算法算不出你笑时的梨涡深度，最精准的模型测不出你吻我时的心跳频率。" 他指着观星仪里的 "棠星"，"就连那颗星星的轨迹，我都让天文台调整过，每年结婚纪念日都会对准老弄堂的方向。"
许棠看着丈夫眼中倒映的星光，忽然觉得七年前那个在顾氏年会冷漠的男人，与此刻这个为她在云层刻字的丈夫，其实从未改变 ——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爱，只是如今的顾沉舟，学会了用月光石封存温柔，用榫卯结构搭建浪漫。
"对了，" 许棠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威尼斯双年展的工匠帮我做的。" 盒中是对袖扣，用顾沉舟第一次送她的紫藤花标本和她婚纱上的月光石制成，"下次换我给你惊喜。"
顾沉舟笑着将袖扣别在睡衣上，与她的戒指遥遥相对。紫藤花架的琉璃灯忽然切换成婚礼进行曲的旋律，那是用他们的心跳声重新编曲的版本。远处传来思棠的梦话："爸爸妈妈的星星灯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花架时，许棠发现顾沉舟在她的设计稿上画了幅漫画：戴着袖扣的锚舟牵着戴戒指的紫藤花，在星空下航行。落款是 "2028.12.22，浪漫不死，爱如锚舟"。她拿起笔在旁边补上一句："因为我们懂得，最好的保鲜剂，是每次看你时，眼里依然有初遇的星光。"
老弄堂的晨雾中，顾沉舟正在给思棠和念棠讲昨晚的热气球旅行，袖扣在晨光中闪烁。许棠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银镯与门环碰撞出清响 —— 那声音里，有七年前的雨声，有婚礼上的管风琴声，还有此刻满溢的、属于他们的浪漫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