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晃眼过去,秘书小余也从老家上来,还带着档案。
他一回镇上就被民兵叫去问话,因为起火这事,张宪祥明确说了放火的人的背影跟他很像。
但他回程时检过的票还在手上,而且还有列车员给他作证,人证物证都有,这完全可以证明,茶田起火的时候他压根不在!
民兵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最后这事就被搁置了。
明面上这事过去了,张宪祥却没过去。
只要一想到李晚晴稍有不慎,就会葬身那片火海,他就恨的想杀人。
招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是高考,除了学校里的高三生,负责教育的大小官员也很忙,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的,刘仁东这段时间忙得,跟沈丹君的联系都少了,跟在他身边当秘书的小余,同样是早出晚归,甚至有些时候,小余要在办公室忙到深夜才独自回家。
就像这天,他提着包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
“这忙的脚不沾地的日子,赶紧过去吧……”
他兀自说着,埋头往前走。
忽然,‘窸窸窣窣’,他背后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好像还有人的脚步声。
“谁!”
小余急忙转头,可身后只有一片黑洞洞,哪有什么人?
应该是幻听了,他摇摇头甩掉杂念,加快脚步离开这条悠长的漆黑巷子。
可不知怎的,他走的越快,身后的动静就越大,而且离他越来越近!
这让他不得不心惊胆战,“是谁在搞鬼?”
小余眯着眼睛极力眺望,没有人,还是没有人,但他绝对不会听错,刚才那动静就是人的脚步声!
难不成……是张宪祥来寻仇了?
想到这,他心跳剧烈得要跳出胸腔!
赶紧跑!
这是小余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他撒腿就跑,比那天在山上逃窜的速度还要快!
出了这条巷子就是大道,出去了就安全了。
眼看巷子出口就在眼前,小余心底浮起一丝喜悦——
结果一道挺拔的黑影赫然出现,他手上还拿着个……锤子!
别问小余为什么知道那是锤子,因为锤子已经落在他头上了!
“嘭”地一声闷响,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爆开的西瓜,一道温热从头上滑下,他摇摇晃晃的倒下,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张宪祥冷的像冰的脸……
再次醒来,他已经躺在了卫生所的病床上。
病床边是刘仁东,“你可算醒了,你都不知道这段时候我有多担心你!”
“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被人锤晕在巷子里,还有你这两只手,大夫说,以后你恐怕写不了字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脸色泛白,眼底还写着心有余悸。
小余不清楚,但刘仁东是亲眼见过的。
发现小余的时候,他那双手早就血肉模糊,像一滩烂泥,刘仁东看到这里,直接把吃的早餐全都吐了出来。
刘仁东甩甩脑袋,把这恐怖的一幕从脑海里甩出去,“你记不记得是谁干的?”
“是张宪祥!”
小余缓缓抬起两只手,在看到自己的两只手腕以上的部位,都被包扎的像个馒头的时候,恨意差点没从眼眶里溢出来!
“是张宪祥,刘主任,你快帮我报警,张宪祥他要杀我!”
听到这个名字,刘仁东表情复杂,看着他道,“小余,你跟这张宪祥是有什么仇吗?”
“主任你是知道的啊,张宪祥他一直怀疑我,还总是跟沈小姐说我的坏话!”小余疼到失去理智,“主任,你要相信我,就是张宪祥!”
“你怎么知道张宪祥跟丹君说过你的坏话?”
刘仁东表情一变,“我没跟你说过这些吧?”
上上次让小余回老家拿档案,他用的也是避免被邓保华抓住把柄的借口,从没提到过张宪祥。
而且就连刘仁东自己,也是茶田失火之后,才知道张宪祥对小余抱有敌意,他问过沈丹君怎么回事,沈丹君才告诉他说,张宪祥一直觉得小余不怀好意。
且不说小余和张宪祥之间到底怎样。
就说现在,小余被人砸成重伤,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刘仁东不觉得是张宪祥的问题,毕竟他有媳妇闺女,儿媳还怀着孕,家庭美满,他犯不上为了一个小余铤而走险。
越想,他越觉得小余不对劲……
“这这这……”小余眼底闪过一道惊慌,他死死咬着舌尖,才让疼痛压下惊慌,“主任您忘了吗,您喝多了会说很多话,我也是在您喝醉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
“是吗?”
刘仁东狐疑的打量着他,但一想到上次,也是喝多了才跟沈丹君说的篡改志愿的事,他心底的疑虑有烟消云散。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小余‘感激’的点了点头,“没事,只要主任相信我就好了,张宪祥打我就是打您的脸,主任您要替我做主啊!”
说了这么多,刘仁东怎么还不忙他报警?
他一阵焦急,以至于头上手上都开始作痛!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刘仁东又摇摇头:
“那你可能是搞错了,锤你的人不是张宪祥,一直到你出事,我和丹君就马上找了张宪祥,可你猜怎么着?”
“你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好端端的守在山上,还利用自己挖的陷阱抓了一只野鸡来烤,跟他一起守在山上的村民,都亲眼看见他在烤鸡,他根本没有时间跑到镇上来锤你。”
“可那些村民跟他都是一伙的,他们的说辞不能信!”小余急得吼出声来。
“上次茶田被烧,张宪祥早就跟其他几个种植户撕破了脸,村民不可能包庇他。”
刘仁东更相信医生的说法,“小余,大夫说了,你得了脑震荡,可能会影响记忆,张宪祥没有问题,肯定是你把他和凶手搞混了,这样,你先休息几天,说不定养好了伤,你就能想起是谁把你锤成这样的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起身理理身上的衣服,离开了病房。
病床上的小余奋力挣扎,“不,您别走,我没记错,您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