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如画离开凤熙殿,一个人愤愤地走着,走了几步路,远远地看见龙子俊正朝着凤熙殿而来,想着见他也无趣,况且想着这些日来他待自己的心比往常冷淡了,因而不想撞见他,连忙躲了起来。张如画躲进树丛,慢慢等着龙子俊经过又渐渐走远,方从树丛出来,恨恨地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张如画不再去凤熙殿,也不愿见皇太后、龙子俊、林婉池等人。她假装自己病了,吩咐宫女去跟太后等人说明,便一人守着西禾宫,不离开半步。
龙子俊一来国事繁忙,二来这几日为了册封玉妃的事而劳碌,所以没怎么有空,不能常来看张如画,只派了小李子,拿了些东西来看她。
因此,张如画心里越发生了怨气,深思着如何杀死皇太后的事。
一天深夜,粟衣又悄悄地来到西禾宫。
“娘娘想好如何杀掉凤熙殿那个老婆子了吗?”粟衣直接问到。
张如画摇摇头。
粟衣道:“娘娘,您不可再手软了。我们入宫已有数月,这段日子,娘娘有成千上万个机会,可是娘娘却没有把握住。”
张如画道:“往日,我念着陛下的情分,想着他待我不错,我又怎能伤害他的母亲呢!就算要复仇,也是慢慢来,多给那个老婆子一年两年的活头。”
粟衣轻笑了下,说到:“娘娘,您心太软了。皇帝的情分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你念着他的情分,他又念着你的情分了吗?看看如今,娘娘守着深宫,陛下从不来看你,这深宫已经冷得都能冻成冰块了。”粟衣故意轻蔑地笑着,是想刺激张如画。
果然,张如画被激怒了,她恨恨地将床上的一个枕头扔掉,但如此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又双脚使劲地踩,直到把枕头给踩烂了,才作罢。
粟衣跪了下来,说到:“娘娘,如今您不能再有什么顾虑了。想想您的 亲人,哪一个不是死的凄惨无比。娘娘,如果你还对敌人心软,那么就对不起已经死去的人。”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张如画瘫坐在地上,内心矛盾着,挣扎着。虽说,她的怨气很重,虽说她恨不得立马手刃敌人。但是,她内心仍然迈不过一个坎,那个心坎就是龙子俊。因为,她已经爱上了他。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他,她又怎会对他存有怨气呢。
粟衣看着张如画犹豫不决的样子,便不再*她,而自己悄悄地走了。粟衣走后,张如画内心仍然激烈地挣扎着。因为内心挣扎,所以一时一刻都觉得是煎熬。
她慢慢起身,幽幽地步出西禾宫。此时,夜已经很深,四周很静谧,张如画走出宫殿的时候,惊动了树上的鸟儿,鸟儿纷纷拍着翅膀而飞,更是添加了夜的静谧与阴森。
张如画犹如幽灵般,幽幽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青荷宫与水莹宫的附近。张如画是不信邪的,她也不恐惧什么鬼魅,因为,她的心很冷,也很坚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怕什么鬼魅呢!况且,青荷宫与水莹宫里住过的人,一个是她的亲母,一个是疼爱她的阿姨。所以,她也觉得,没什么好惧怕的。何况,长久以来,她也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来过这地方来了好几次。
张如画见到附近就是水莹宫,便想进去看看,因为,睹物思人,水莹宫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她更想进去,回忆回忆那些已经远离的岁月。
因此,张如画慢慢走过去,慢慢走到水莹宫的宫门。她伸出手儿,正想推开宫门,门却自己缓缓地开了,还伴着“咯吱咯吱”的阴森的声音。
附近没有什么灯火,唯有天上的一弯月亮隐在云层里,若隐若现,一会儿阴一会儿亮。寒光从门口射入宫殿,将立在门口的张如画的影子映在地上,很是幽森恐怖。此时已是秋季,秋风萧瑟,一阵阵干燥的秋风吹来,从门口吹进宫殿,吹得满屋子的尘土飞扬,也将宫殿内仍然悬挂着的绫罗绸缎吹得纷飞凌乱。
张如画不畏惧,她缓缓地走进去,突然,身后的门就自己合上了。“嘭”的一声响,门被合上,张如画心中一惊,回头看了一看门。
此时,张如画闻到了阵阵凄凉的哭泣声。
“是谁?谁在这里哭泣?是谁?”张如画不信邪,觉得可能是什么宫女躲在附近哭泣,便怒喊道。
此时,张如画看到深宫中的一方飘零的纱帘后隐着一个黑影。她的心终于被吓住了,心跳得很厉害。她用手紧紧地捂着胸口,觉得胸口的心跳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似的。
“你是谁?”张如画恐惧地喊到。
“如画……”从帘子后传来细细的低低的凄凉而又沙哑的声音。
“你……你……你到底是谁?”张如画紧张地不得了,说话也说不出来。
“如画……你连我都不认得了?你只管享荣华受富贵的心盛,念着皇帝的宠爱,将我这个阿姨都弃之不顾了。你母亲与我的冤屈,你早就忘在九霄云外了。”那个声音凄冷地说到。
“不……不是的……如画没有抛弃阿姨……也不敢忘记你们的冤屈……”张如画跪了下来,哭泣道。
张如画只管哭着,而隐在纱帘后的那个黑影,慢慢地消失了。
不久,张如画离开了水莹宫,因为在水莹宫里遇到的事,让张如画决意不再顾虑龙子俊的情面,复仇的心更加坚定了。
张如画离开水莹宫后,又有一个女人悄悄地从水莹宫里溜了出来。原来,那个女人正是粟衣。其实,张如画今夜在水莹宫里遇见的鬼魅,其实并不是什么真正的鬼魅,它不过是粟衣装扮出来的。粟衣看到张如画意犹不决,想着复仇的事不能一拖再拖,便想了这么个主意,吓一吓张如画,好让她更加坚定复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