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黑衣人抓走了张小姐,弄得张府上下一阵骚乱后,黑衣人得意地离开了张府,用轻功飞快地回到八王爷的王府。
八王爷还未入睡,因为此计一出,没有知道结果,他的心就没有办法放下,因此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等着黑衣人的归来。
凌晨的时候,黑衣人终于回来了,他悄悄地来到了八王爷的书房。
“王爷!”黑衣人入了门,便给王爷跪下,低声呼喊道。
“快起!”八王爷有些迫不及待,问到:“事情怎么样?”
“如王爷所说,事情办得很顺利,张小姐已经被我处理了,现在张府整个陷入一片混乱呢!”黑衣人道。
“哈哈哈!”八王爷听后一阵狂喜,他轻蔑地笑道:“张坊,我叫你不安守本分,想着什么计谋让你的义女接近陛下,哼!这就是你们的下场,明日,册封如妃之日,我看你怎么把你的义女交出来。若是你交不出女儿来,那可是欺君之罪!哼!”八王爷说完这话又是一阵狂笑,自顾地笑着。
“王爷,那属下告辞了。”黑衣人道。
“嗯!你办得很好!不愧是我一手栽培的人!你等着!”八王爷说着,走入内室,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了,里面装着满满的金锭,递给黑衣人,道:“这是你的报酬!你拿着!”
黑衣人接过盒子,道了谢。
八王爷道:“只要你永远效忠于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黑衣人道:“请王爷放心,我会永远效忠您!因为,对我来说,您不仅是我的主上,更是我的恩人。如果当年没有王爷收留了我,我想我早已经变成路边的冻死骨了。”
八王爷点点头,说到:“这么多年,我早已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以后,你就叫我义父吧!”
“是!义父!”黑衣人说着。他喊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浸湿,如铁石般坚冷的内心,此时犹如被一脉汩汩的温泉流淌于心,他动情了。对他这样的冷血杀手而言,能为了喊“义父”这两个字而动情地流泪,说明他此时内心已经被深深地触动。
他是出身卑贱的人儿,从来就缺失父爱和母爱。他记得,他出生的时候还算是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完整的家庭,其实也早已是破碎得千疮百孔。他的家境很贫寒,贫寒到过年的时候全家人都吃不上一块肉。他的母亲似乎对他很冷漠,而他的父亲也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一丝的温柔。或许,因为家境过于贫寒,因为吃不饱饭,所以全家人都绷紧了神经过日子,全然没有了所谓的亲情与关爱。
他就是在那样的环境慢慢长大,他那坚硬冷漠的内心也是在那个时候渐渐生成的。他七岁的时候遇见了这一生中注定会影响他命运的人——八王爷。那时,他才七岁,因为饥饿,小小的年纪便学会了偷窃。有一天,他和他的父亲去赶集,他的父亲背着一大捆柴火,背着到集市上去卖,想换些钱来买米。因为父亲只顾卖柴火,全然顾不上他,因此他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他看见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富有的达官贵人在大街上悠闲地逛着,便趁机凑近,想偷他的钱袋子。因为他的个子小,没人会注意到他,他很快就如愿地偷到了那个贵人的钱袋。然而,这一次,他不幸被别人发现了,因为那个贵人有许多的手下,所以他被他的手下发现了。当那个达官贵人的手下把他抓起来,高高地举在空中时,他觉得天要塌下来了。然而,就在此时,那个达官贵人说话了,他让他的手下放了他。
那个达官贵人非但没有责罚他,反而亲切地问他为什么要偷窃。他没有想,就说是因为饥饿。那个达官贵人笑了笑,带着他去附近的一家饭馆,让他吃上他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山珍海味。他饱餐一顿之后,那个达官贵人又把钱袋子送给他,他还告诉他,君子取财要有道,不可因为饥饿而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个达官贵人孜孜不倦地说着,他不太听得明白他的话,不过他却知道,那个达官贵人是为了他好,是个大善人,是他的恩人。
此后,他不再偷窃了,即使他穷得只能去啃树皮,他也不再去偷过别人家的一粒米。后来,他九岁的时候,一个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母亲因为和别人偷情,而被别人当场抓奸。他记得,在一个天寒地冻的黑夜里,一群凶巴巴的人闯进他的家,把他的母亲和父亲从屋内打到屋外,也把他痛打了一顿,还把他那间破旧不堪的茅草屋用火给烧了。就是在那个凄冷的夜晚,他的母亲被别人绑在树上,十几个人打她,有的人拿鞭子抽她,有的人用脚踢,还有的人往她脸上吐唾沫星子。她犀利的尖叫声喊破天空,却没有人来帮她。年幼的他,那时绷紧了手筋,想豁出去与那些人拼了,但是却被他瘦弱的父亲制止。他瘦弱的父亲没能帮上他母亲的忙,只能使尽了全身的气力紧紧抱住年幼的他,捂住他小嘴,不让让他喊叫,不让他奔跑,以免惹恼了那些人。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被别人活活打死。后来,他与他的父亲安葬了他的母亲。再后来,他的父亲带着他离开了那个村子,带着他四处游走,开始了讨饭为生的生活。他的父亲,因为身体虚弱,而且被别人打过之后,伤势未癒,本来想到大户人家打长工,奈何别人嫌他太瘦弱而不收留他们。因此,他的父亲只能讨饭给他吃,每天为了讨口饭吃而忍受路人的凌辱与拳打脚踢。晚上,他们则缩卷在别人家的屋檐下睡觉。天越来越冷,他们没有棉袄穿,身上的衣服很单薄很破旧,在这么冷的夜里,像没穿一个样。
记得一个永远令他铭记的夜晚,夜深的时候,天下了大雪,风呼呼地刮着,他与他的父亲冻得瑟瑟发抖。他的父亲为了不让他冻着,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给他穿上,他还紧紧地拥抱着他,让他靠在里面,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风寒,用自己仅存的一点余温温暖着他。那个夜晚,是如此地寒冷与漫长,他的父亲为了能让他睡着,破天荒地给他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在那个他生平第一次听到的故事里,有仙女,有太阳,有温暖,有家,有饭吃。他就在他的父亲讲的故事里安静地入睡,睡梦中,他梦见他与他的父亲和母亲来到一片美丽的原野,附近是绿油油的庄田,他与他的父亲和母亲幸福而安详地生活着。
然而,当第二天的太阳驱散了黑夜的凄冷与严寒,他从那个美丽的梦中苏醒之后,却发现,他的父亲已经安静地死去。他的父亲的手脚已经冻得非常地冰冷,身体僵直,他父亲缩卷着身体紧紧拥着他,犹如一个乌龟的壳子一样坚硬,守护着壳子里面年幼的他。那个不曾对他笑过的父亲,死的时候脸上堆砌着微笑,看起来非常地和蔼与慈祥。
后来,他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父亲僵冻的手脚的束缚,从父亲缩卷的身子里钻出来。再后来,他捡了一张别人家扔的破席,卷了他父亲的身子,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父亲拖到一座山上,用手为父亲挖了一个坟墓,安葬了父亲。
他的内心充满了仇恨,时刻准备着回到村子里,找那些杀死母亲,害死父亲的人报仇。为了报仇,他到一家客栈,偷了一把客人的剑。那一次,他偷剑的时候又被别人发现了。而巧的是,那把剑的主人又是两年前他偷钱袋的那个达官贵人。
那个达官贵人认出了他,微笑着问他,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偷窃的吗,你没有遵守你的诺言,应该受到惩罚了。
他满腔的愤恨,在达官贵人面前哭诉了自己的遭遇。那个达官贵人听了他的故事,二话没说,带着手下,与他一起来到那个村子,让手下为他报仇。
从那以后,那个达官贵人收养了他,给他衣食住行,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被那个达官贵人亲手栽培,变成他的亲信与属下。那个达官贵人,就是现在的八王爷。八王爷对他来说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恩,更有如父亲般的恩情。
后来,他被八王爷派入皇宫,成为八王爷安插在皇宫里的间谍。虽然,他在皇宫里也得到皇帝的友谊与关心,但是他的心里却永远只为八王爷效力。
这就是那个黑衣人的出身与经历,也就是为什么当他喊八王爷“义父”的时候双眼含湿,因为,在他的心里,父亲这两个字分量很重很重,甚至比他的生命还重。而如今,八王爷与他十几年的恩情,也有了父子般的恩情,所以,当他觉得再有一个父亲时,他感动地哭了。
话说黑衣人去到八王爷的书房,向八王爷报告了事情的经过,便离开了王府。他离开王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皇宫,而是向着城东而去。他来到城东的一处偏僻的地方,那里有一户大族人家。几年前,这户人家的主人是朝廷里的命官,家中兴旺,然而,因为那个官员牵涉到一桩贪污朝廷下拨给地方的赈灾款一案,被罢免了官职,相关人等被流放的流放,被逐出京师的逐出京师,所以,那户人家现在没落了。偌大的院落,因为没有了人住,此时已经变得空旷,变成了废墟。
黑衣人用轻功飞入那个大院子,来到一间宽大的屋子。屋子漆黑,他点燃了火把,照亮了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女人被绑在柱子上,那个女人就是他掠夺而来的花柔。八王爷曾经嘱咐他,要他掳走张如画并杀掉张如画。黑衣人照着八王爷的吩咐,掳走了张府的一位小姐,然而,此时他并不知道那个女人并不是张如画。
黑衣人走过去,站在那个女子的面前。那个女子因为被用碎布封堵了口,所以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柱子上挣扎。黑衣人拿出一把利剑,慢慢向着张小姐走过去,他双眼尖利,没有一丝血色。但是,当他的剑直*那位小姐的咽喉时,他却止住了手。因为,那位小姐美丽可爱的容貌,以及她那如花带雨般的眼泪,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下心来刺死她。
他放下了手中的剑,冷冷地道:“有人吩咐我,让我杀掉你!不过,我忍住了!你放心,我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这段日子,只能委屈小姐在这里住了。我会按时给你送饭送菜来的。”说完,黑衣人便用轻功飞离了那间冷清的院落。
天亮的时候,太阳扫过了黑夜所有的阴霾。昨晚短短的一夜的时间,张府发生了许多事,不过如今,张如画终于入宫了,从皇宫里派出的车辇,缓缓驶入张府,按着皇宫的礼节,一一进行着。张如画坐上车辇,向着皇宫而去,这一段路,她走得不平常,而以后的路,还会有更多的荆棘等待着她。
张如画,如愿以偿地进入到了皇宫,一场关于她的噩梦就这样开始了,是朱颜玉的噩梦,也是龙子俊的噩梦,更是皇宫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