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俊离开太和宫后,内心犹如五颜六色的染缸,心情无法用言辞来形容。他那充满忧郁的眸子,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内心的复杂与矛盾,令他久久无法平静。他本想回到长乐宫,却改变了主意,遣散跟随的宫人之后,一个人独自前往御花园,边散步边静思着。
晚秋的深夜,天是如此地严寒。
龙子俊缓缓地走在幽静的小径,周围是有些秃零的树。深秋露重,树梢上凝满了重重露珠,露珠越凝越厚重饱满,过于饱满的露珠开始从枝叶的末梢缓缓往下坠,然后,圆滑的露珠一颗颗地摆脱枝叶的束缚,飞往大地的怀抱。
走在小径里的龙子俊,被一颗颗的露珠滴落在肩膀,不多时,他衣衫的肩膀部分湿润了。
秋风微微吹着,带着露水的秋风,透着刺骨的冰凉,吹乱了他的衣襟,吹乱了他的青丝。
龙子俊在御花园里静思了一夜。该是决断的时候了,他想着。
龙子俊回到长乐宫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更。其他宫人都已经入睡了,唯有小李子趴在案上,看来,他是在等他回来。
他走到小李子的身边,轻轻推了推他,又轻轻地呼道:“小李子,醒醒!醒醒,小李子!……”
小李子被他摇醒了,他慢慢起身,睁开朦胧稀疏的睡眼,一边还用手揉了揉眼睛,以提高眼睛的清醒度。待他看清了面前的人,既激动又欣喜地道:“陛下!您回来了!”
“嗯!”龙子俊点点头。
“您刚才去哪了?小李子等您好久了。”小李子嗔怪道。接着,他看到龙子俊肩膀上湿湿的,紧张地喊到:“哎呀!陛下,您衣衫都半湿了。”
“深秋露重,湿一点无大碍!”龙子俊道。
“陛下身子就弱,哪里还能经受得住深秋冰冷的露水呢!陛下,您等着,小李子这就吩咐宫女为陛下熬一碗热姜汤,暖暖身体。嗯,还有,小李子去给您备热水,让您泡一泡澡,驱驱寒气。”小李子说着,就准备忙去。
“慢!小李子,这些无大碍,朕等下换件干净的衣服便是了。你先替朕去办件事情。”龙子俊道。
“陛下有何吩咐?”小李子问。
龙子俊道:“你去云熙宫,请皇后来长乐宫一趟。”
小李子不解地道:“陛下,如今都三更了,这么晚了,请皇后来作甚?”
龙子俊道:“朕有要紧的事,想与皇后商谈。”
小李子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陛下想皇后了,突然唤皇后来侍寝,也是有的。小李子道:“好的!奴才这就是请皇后!”
“嗯!路上小心!”龙子俊道。
“谢陛下!奴才告辞!”小李子回答,然后提了一盏灯笼,便出去了。
不一会,林婉池来了。由于天太晚,宫女们都已入睡,她不好惊醒太多的人,只带了随身的两个御卫,就跟着小李子来了长乐宫。
小李子带林婉池来到长乐宫,想着皇帝皇后要入寝,不好打搅,便退下了。而那跟随皇后来的两个御卫,则与守护长乐宫的御卫们一起,守在宫外。
此时,龙子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林婉池不知这么深的夜,皇帝突然召唤她,倍感意外。她恭敬地行了礼,柔声问到:“陛下!这么深的夜,您传唤臣妾来有何要紧的事?”
龙子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眸深邃,片刻,他才平静而坚定地说到:“朕决定了,进行女权变革!”
“什么……”婉池诧异着,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她都不敢相信龙子俊会亲口说出进行女权变革。虽然,进行女权变革在她心中想过很多次了,但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如此坚定地说出要进行女权变革,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抉择。
“朕决定了,要进行女权变革!”龙子俊看着婉池的双眸,又重复了一次,以此来消除她心中的疑惑,要她知道,这不是她听错了。
“陛下……”林婉池双眸湿润,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佩服。她感动得对他下跪,以表达对他无比地敬意。面对着这样一位英俊体贴而又豁达大度的帝王,她的心里五颜六色,无法用言辞来表达,唯有留下感触的眼泪。
龙子俊深情地扶起她,温柔说到:“皇后,快快请起!”
林婉池感动地说到:“陛下,臣妾真是承蒙上苍庇佑,能遇上如此豁达的帝王!”
龙子俊亦深情地说到:“朕也感谢上苍的眷顾,才能遇见如此有远见的你。”
林婉池问到:“陛下,这是真的吗?女权变革,可不比册封一个女人当将军。册封女人当将军,也只是违背祖制。而进行女权变革,是改变祖制,是对历朝历代的祖制进行变革啊!”
龙子俊道:“是真的!朕已经下决心,来改变对女人不公平的祖制!朕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男女平等,女人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可以读书写字,可以参加科举,可以入朝为官……只有公平的制度,人人享有同样的权力,百姓们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而家国,也才永远长乐未央!”
婉池道:“可是陛下,进行女权变革,会遇到无法预料的阻力。朝廷官员绝对不会赞成的。到时,或许还会引发纷争,甚至出现叛乱之局。”
龙子俊道:“任何制度的制订,都是经过流血斗争的。朕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皇后,明日下朝之后,请左相、袁绍将军、萧然将军等几位对我们忠心不二的大臣到宸熙殿等候,朕会亲临宸熙殿,与大臣们商讨女权变革诸事。”
“臣妾遵旨!”婉池答。
龙子俊点点头,转身走向窗台,打开窗户,仰头望天,笃定地说到:“上天,请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