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乐宫里,龙子俊苏醒过来,起身,看着枕边仍然熟睡的婉池,怜爱地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
平时,婉池都是这个时候起床,梳妆之后吃了点心就赶往轩辕殿上早朝。然而,她昨夜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到床榻入睡,因为内心的压抑,而且受了一夜的凉,此时睡得很沉,没有苏醒。
龙子俊从床上起来,穿衣齐整,走出暖阁。宫人们都已进来,静候在暖阁外,有的拿着水盆,有的拿着毛巾,有的拿着漱口用的杯子等。龙子俊洗过脸。此时,蓉儿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碗热粥。
“蓉儿叩见陛下!”蓉儿见过龙子俊,行了礼。
“嗯!蓉儿免礼!”龙子俊微笑还礼。
蓉儿将托盘放着桌子上,没见婉池,探头往暖阁里看了看。
龙子俊见了,笑了笑,说到:“你姐姐还在沉睡呢!”
蓉儿道:“皇后姐姐往日都是这个时候起的床,今日怎么还不起呢?!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
龙子俊道:“她是太累了。蓉儿,传朕的话给韩公公,皇后今日身体不适,不上早朝,大臣们有何事,交由左相处理。若有特别急的事,则来见朕!”
“是!”蓉儿答应着,起身离开,给韩公公传话去了。
龙子俊吃过蓉儿熬制的热粥,便打算到宫外空阔的平地去习练武术,锻炼身体。他一出宫门,却吃惊起来。原来,天空下着飘扬的雪花,地上都被染白了。
“变天了!”龙子俊自言自语道。
此时,小李子正走来,对龙子俊行了礼,说到:“奴才叩见陛下!”
“平身吧!”龙子俊道,“小李子,你来得正好,吩咐几个宫人拿几床褥子、毛毯、衣物等,随朕去一趟太和宫。”
“奴才遵命!”小李子回道。
不一会,龙子俊带着小李子和一班宫人来到太和宫。太和宫的高公公远远见到皇帝带得宫人前来,兴奋地尖着嗓子喊到:“陛下驾到!”
太和宫的宫人听说皇帝前来,连忙走出宫门恭迎。此时,皇太后在暖阁里对着铜镜端坐着,由明珠为她梳妆。太后听了高公公的喊话,不为所动。明珠见太后没有反应,说到:“太后,陛下来了。”
太后道:“明珠,你出去为哀家传话。你对陛下说,哀家不想见他,让他回去吧!”
明珠听了,心中不悦,想说服太后,道:“太后,陛下是您的亲儿子,他来看您,您为何拒之不见呢?……”
太后抬手,示意明珠不必再继续说,后道:“明珠,你不用问为什么,去吧!”
明珠垂眉,答应道:“是!”
明珠走出暖阁,此时,龙子俊正走进太和宫。明珠在太和宫大殿中央跪下,说到:“奴婢叩见陛下!奴婢没赶得及前往宫门恭迎陛下,请陛下恕罪!”
“明珠,不用多礼,快快请起!”龙子俊道。明珠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与众宫女不同,她善良、体贴、冰雪聪明,多年来一直追随太后,对太后照顾得无微不至。龙子俊深知明珠的为人,对她很是尊敬。
“谢陛下!”明珠道。
龙子俊没见太后,以为太后没起床,便想往暖阁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到:“太后呢?她还没起吗?”
明珠挡住了龙子俊,说到:“陛下,请陛下留步!”
“怎么了?”龙子俊问。
明珠跪了下来,说到:“陛下,太后已经起来,不过,太后要奴婢给陛下传话,太后她不想见陛下,请陛下回去吧!”
龙子俊听了,怔在那里。他静默了片刻,问到:“太后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请陛下不要令奴婢为难!请您回去吧!”明珠难为地说到。
龙子俊静静地看着明珠,心中刺痛着,但表面却装得若无其事。片刻,他俯下身,亲自扶起明珠,低着声音说到:“快起来吧!”然后,他回头,指着宫人们端着的物品,说到:“天气转寒,这是朕赐给太后的,请你代太后收下。”
“是!奴婢代太后收下,谢陛下隆恩!”明珠说完,对着太和宫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太和宫的宫女就从长乐宫宫女手中接过物品。
龙子俊道:“明珠,朕软禁太后,害得你们也跟着被软禁,对不起!”
明珠道:“陛下是君,奴婢们只是小小的宫人,陛下不用说对不起!”
龙子俊道:“朕软禁太后,实在不该,但朕不得已这么做,请你们谅解。不多日,朕会释放你们的!只是,还需要你们再等待一段时间!”
明珠道:“陛下是天子,陛下做任何事,一定有您的道理!奴婢们只是侍奉太后的宫人,身在宫中,吃好的喝好的,还能得陛下和太后的关心,奴婢深感荣幸!请陛下不用觉得歉疚,奴婢们会尽心侍奉太后,请陛下放心!”
龙子俊道:“明珠,你是朕最钦佩的宫人,有你这句话,朕放心多了。既然太后不肯见朕,那朕先走了,日后,有劳明珠你多多*心,照顾好太后!”
“奴婢遵旨!”明珠回道。
龙子俊点点头,转过身子,甩甩衣袖,大步凛然地离开太和宫。
明珠看着皇帝离开,方携着宫人走进太和宫。明珠行过礼,说到:“太后,奴婢已经为您传话了。”
太后点头,说到:“你们的话,哀家都听到了。明珠,你做得很好!”
明珠道:“太后,如今天气转寒,陛下为您送来了好多御寒的物品。”明珠说罢,转头对端着物品的宫女道:“都呈上来吧!”
宫女们一一地将物品端上来,与太后瞧视,再放在一张长桌上。明珠在旁,一一地做解说:“太后,这是三床裘绒被褥,是北方游牧族进贡的。这是六件貂皮大衣,这是一床天鹅绒做的鹅绒毯子,这是……”明珠深知太后和皇帝之间有隔阂,善良贴心的明珠对皇帝送来的物品一一做解说,以此来强调龙子俊对太后的关心,想借此机会消除太后心中对皇帝的芥蒂。
明珠将皇帝送来的物品一一给太后过目,之后,她顺势说到:“如今天气转寒,陛下不忘母后,亲自给您送来这么多物品。太后,奴婢觉得,陛下的心里还是很爱您的!陛下软禁您,并非他的真心,他为此深深地自责,也深深地悲痛着。”
太后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走向长桌,抚摸着那床洁白无瑕、柔软如丝、毛茸茸的天鹅绒做的鹅毛毯子,说到:“明珠啊,国家社稷的大事,你不懂!”
明珠道:“家国社稷固然重要,但是母子之情也重要啊!太后,陛下他爱您,时时挂念着您,请您原谅他,不要再责怪他了!”
太后想回辩明珠的话,但此时,她摸到叠好的毯子的中间部位,却意外地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手,那东西的质感,与柔软的天鹅绒可不是一个档次。她翻开了一下毯子,见到毯子里面藏着一小块粗布,粗布上似乎还有字迹。
太后知道这毯子里有端倪,马上把毯子弄好。她思想片刻,转过头,说到:“哀家有些困了,东西就留在这里,你们先都出去吧!”
“是!”宫女们答应着。
明珠却觉得奇怪,担心地问到:“太后,您刚刚起来,怎么又困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传唤太医来?”
太后道:“明珠,哀家没事!哀家老了,身体虚,如今天气转寒,很容易犯困,你别太放在心上。”
明珠道:“太后还没用过早点呢!要不奴婢将早点送进来,太后吃过再睡吧!”
太后罢罢手,说到:“不用了!明珠,你先出去吧!哀家要睡了!”
“是!”明珠答应着,起身离开暖阁。
宫人们走后,暖阁里只有太后一人。太后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监视她,才走回长桌,将毯子里藏着的那一块粗布拿出来一看。不看还好,太后一看完粗布上写的字,着实惊吓不轻。片刻,太后从吃惊转为怒火升天,她气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青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