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姜小姐,你来是找我有事吗?”
我一眼就能看破她浑身绷起的蛇鳞,吓得都要现出原形了,还强撑着守在这里,肯定是找我有大事。
窈姜小姐扁扁嘴,“我就不能是真的来看你?”
我也扁扁嘴,否认道,“不能。”
毫不留情地翻了一个白眼,窈姜小姐冷笑着讽刺我道,“作了一趟,你倒是活泼了不少。”
我眼睛一亮,“你知道我干什么了?”
“那可是上古凶兽穷奇,整个妖界都沸腾了。传说你是能封印穷奇的第一个人族,现在各家都在想方设法巴结你呢。”
我满脸捡到钱的欢喜。
窈姜小姐一脸受不了地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靠在我床边的沙发上。
“你的一举一动,本就因为他,被世上的妖类灵族关注着。这下可好,以后你的日子有的忙了。”
我忽然生出一种自我膨胀感,“我知名度这么高的吗?”
窈姜小姐优雅的高跟鞋踢踢我的床腿,“差不多行啦,兴奋个什么劲儿!”
可能是龙臻被我看到真身后也没有离开,也可能是我终于接受自己的招灵体质,此刻我的心中无比轻松,欢快得像是要飞上天。
看看包得跟粽子似的手,我笑得像是重生一般欢脱。
“窈姜小姐,你和顾景云都知道龙臻寄居在我家,对吗?”
窈姜小姐脸色一变,谨慎地看了一眼院子另一边的厨房,神色复杂地打量我。
“你也是命大,福泽深厚,要不然,也扛不住这样的命格。”
难得窈姜小姐对我这样和颜悦色,我趁机提了问题。
“你的原型是条白蛇?”
窈姜小姐挑眉,用眼神说“你不是见过吗?”
我舔舔嘴唇,鼓足勇气,“那条‘万蛇之皇’,真的在我家当了保家仙吗?”
“怎么?你现在有了他,难不成还惦记着那条黑蛇?”
窈姜小姐震惊地看着我,“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居然还有这份胆识!”
我一头黑线,觉得跟她真是沟通不了。
谁家蹲了一个通人性的黑蛇不担心?问一句就是“惦记”?
窈姜小姐也知道自己反应太大,恹恹地瘫坐在沙发上。
“好吧好吧,我说实话。——那黑蛇是阿喜救过的先代蛇皇,它当蛇皇的时候,顾景云还在蛋里没孵出来呢。”
接着我经历了一番从未有过的、关于现世妖物灵怪的科普。
这世界分为山川河海,万物就有山精水怪之分。
一般情况下,不同地区的精怪很难凑到一起去,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圈子。
可最近几千年,人族崛起,将世界重新分配,极大地动摇了精怪的生活状态。
大部分妖族都能和人族共处,一方面是世界天地广大,妖族生性随意,没有那么高的生活要求。
再一方面就是人族的五感不够灵通,平时也感受不到妖族的存在。
人类历史上流传着的各种关于妖族的故事,多数是上古时期的部分先民自我臆想出来的。
但也有极为特别的情况,那就是有些天生拥有异能的人类,不仅能看到妖族,还能成为妖族闻风丧胆的除妖师。
白云喜,就是其中一个。
我瞪大眼睛,我早就做好爷爷是“灵媒”的心理准备,毕竟顾景云就是这样称呼我的。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除妖师?!
“别这么惊讶,阿喜还真是一点都没跟你透露过。”
龙臻推门进来,温声细语,“阿笙,吃饭了。”
我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下饭故事,硬拉着窈姜小姐到了饭桌。
不过上了饭桌,我就顾不上听故事了。
除了我刚点的几个菜,龙臻还做了一碟点心、一锅汤。
小小的厨房饭桌摆满了菜,柳爷爷给窈姜小姐递筷子,龙臻挨着我坐下来。
我和柳爷爷的伙食基本上交给镇上的小食店,如今有这样丰盛喷香的家常菜,都在闷头吃。
窈姜小姐妆容精致,涂着红色蔻丹的指甲,拈起一块点心。
“手艺这么好,真不愧是龙族,学什么都快。”
龙臻给我盛汤的手一抖,差点儿没端住碗。
我正在埋头苦吃,发觉三人视线不对,抬头一看。
窈姜小姐慢条斯理地扯下一块点心,蛇信子一卷填到嘴里,一双眼睛却带着钉子,直勾勾地看着龙臻。
柳爷爷小心翼翼地转着眼珠,把自己的汤碗端起来,生怕两边打起来保不住这口好汤。
我叹口气,夹了一块锅包肉给龙臻,“古书上说,狴犴急公好义、仗义执言,是人类律法的标志。‘宪章’这个名词,据说就是来自于狴犴。”
龙臻僵住的手终于稳稳地把汤碗放到我面前。
他眼睛有些红,喉咙滚了几次,“……可我没有保护好道山先生。”
提到爷爷,柳爷爷和窈姜小姐都低了头。
就连龙臻也不知道,当初抓走爷爷的那个黑衣人是谁。
我突然记起,从墓室里带回来的那个小狗摆件呢?
窈姜小姐噗嗤一笑,“在外头桃树底下的小茶桌上放着呢。你们家大少爷说了,先放着它去去墓室里的浊气。”
龙臻见我看他的眼神只有平和,给我倒上一杯温水,“阿笙,你想知道什么,吃完饭我都告诉你。”
“对着这小丫头就这么有耐心,对着我就用血脉压制。”
窈姜小姐吃着龙臻做的糖醋排骨,满足地舔着嘴角,批判龙臻对她的欺压。
“白笙,他怕你身边没有女眷,特地把我‘找’来跟你说话解闷儿。”
现在窈姜小姐也不怕龙臻了,说话都带着刺。
我点头,“我就是很喜欢你,你以前老吓唬我,但我还是喜欢你。”
窈姜小姐闻言,得意得挑高眉头,瞟了一眼龙臻。
“龙少爷,白笙喜欢我这样的大美人,你想讨她的欢心,不如也变个大美人?”
厨房里正在闹着,我端着饭碗听窈姜小姐说话,有柳爷爷和龙臻在身边,十分满足。
老宅里的座机响了,我顺手接起来,喂了半天没人应,正要挂断时,一个又轻又细的声音传来。
“你拿了我的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