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点点头,“应该是一根针,仵作把东西取出来吧。”
仵作摸了摸秦殊酒刚才摸过的位置,然后拿出一把相当锋利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划下去。
仵作的手法很好,刀刃划过皮肤,但是没有鲜血流出来,他很快用镊子取出了异物。
这是一根非常细的银针,细的掉在地上肉眼都不太会注意到,长度大概有一寸长,这样的长度,如果插入穴位的话,是足以致死的。
仵作接着将其他几人体内的银针都取了出来,长度大小都一致,看来这些案件都是一人所为了。
林湛微微皱了皱眉,“这几个人死之前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在?”
卢修摇摇头,“这才是最难办的地方,他们死的时候都是一个人独处的,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秦殊酒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么巧?这些人在这里也算是不低的官职了,他们工作或者休息的时候旁边都没有人服侍的吗?”
卢修看着秦殊酒有些锐利的眼神,感觉自己腿都要打哆嗦了,脸上也紧张的有些泛红,“真的是这样的,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身边的人,小的哪敢跟您撒谎呢?您说是不是?”
秦殊酒看着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撒谎,于是道:“那把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带过来。”
第一个发现卢修副官刘墨尸体的人是他的夫人,他的夫人看起来保养得很不错,虽然长相看起来并不是十分出众,但是穿着打扮上却是要比许多经承侯府家的小姐看起来还要贵重。看来很多人争先恐后想来扬州当官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看见自己丈夫的遗体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卢修觉得她哭哭啼啼的甚是令人心烦,便冲她吼道:“你不要哭了,听两位大人问话。”
刘夫人看了卢修一眼,渐渐把哭声止住了。
林湛打量了一下卢修,开始他倒没有发现他竟然是这么个色厉内荏、欺软怕硬之徒。
秦殊酒对女人一向都很温柔,不管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从前林湛不知道原因,还以为是这个人同情心泛滥,对着谁都想做个老好人,后来了解多了,便大概知道是因为他幼年丧母,母亲又因为保护他而死,所以在他心中,女子的形象大多都是伟大且可怜的。
秦殊酒果然温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你丈夫去世的?”
刘夫人抬起头回答:“那天老爷回家之后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大好,他吃了晚饭,吃的比平时要少一碗。吃过了之后他就去了书房,说有非常重要的公事要处理,我就没有打扰他。我睡得早,知道第二天早上起床才知道这一夜老爷都没有回房间休息。我们之间感情一直都很好,他从来都没有这种情况,于是我便匆忙去书房找他,但是在书房里并没有人。后来,后来我在书房后面的草丛里发现了他,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伤口,但就是没有了呼吸。”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秦殊酒点点头,又问了其他三位目击者,所回答的东西都大致相同,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线索。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凶手都挑选被害者独自一人的时候下手,而且被害人与凶手之间并没有发生剧烈的肢体冲突,也就是说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正面打斗。
卢修听了秦殊酒这话不由得有些胆寒,“没有发生任何打斗,那会不会是熟人作案?”
秦殊酒看他的反应到好像是意有所指,于是便接他的话茬,“那倒也不一定,如果武功高到一定程度的话,就可以将这根针刺入人的体内,而不被对方所察觉。所以,或许就在路过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了某一个程度,这种行为就可以实施了。”
卢修听了这句话,明显感觉到更恐怖了,林湛肉眼可见他额头上的汗都落了下来。
“卢大人,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卢修有点尴尬,“是啊,这凶手杀的都是我们衙门里的人,如今马上又要到半个月的时间了,谁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啊!”
林湛带着一点轻笑,“你是怕下一个会轮到你吗?”
卢修的脸色变成了青色,虽然林湛是京城派来的,但是官还没有自己大,这也太嚣张了吧。但是他同时又有点害怕,于是便打了个哈哈,“当然,哈哈,人人都会害怕死亡的嘛。”
林湛摇摇头,“不,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凶手是不会杀你的。”
卢修不明所以,“为什么?”
“因为凶手杀了你的副官之后,又杀掉了三个经承,这样推算的话,他杀的人应该是官级逐渐下降的,要担心的话也是其他的经承和更下级的官员担心,所以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了。”
卢修微微睁大了眼睛,恐惧并没有因此减少,“凶手都是穷凶极恶的,他的手法也不一定有规律可循,万一,他只是随机杀人呢?”
林湛没有反驳,相反还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时候过来了一个小厮,在卢修耳边说了些什么,卢修微微笑笑,“二位大人,到午饭的时间了,两位先用饭吧。”
秦殊酒伸出手,“我们就不和你们一起用饭了,把饭菜拿到房间里来就可以。我和林大人要一件房间,两张床,这样讨论案情更方便一些,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湛看向秦殊酒,秦殊酒嘴边带上了一点不足以令人察觉到的笑意。
卢修答应了,“当然可以,下官这就去安排。”
房间收拾的很快,有两张大床,两个人终于不用挤在一张床上了,但是林湛还是非常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要两间房?这样不是更方便吗?”
秦殊酒摇摇头,“当然不方便,如果你想要找我的话,还要敲门。再说,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我的直觉告诉我,扬州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还是两个人比较稳妥些。”
林湛竟然觉得他的歪理邪说也有一点道理,就不再争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