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山寨,李金羽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王府生的事情跟王玉华一说。
出乎他意料的是,王玉华一听他竟然放过了王府生,顿时间炸了毛,连声斥责道:“小羽,别的事我都可以随着你,可是,可是就王府生这一件事,必须听我的!”
这还是李金羽头一次看到王玉华这么激动,对于自己的打算就有了几分担忧,看来好事多磨啊,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个王府生都必须的放过,这并不是他有多么的大才,自己一刻也离不开他,而是,这事关自己的信誉,更关系到一个千金买马骨的问题。
不过,这件事想要解决,需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自己必须了解王府生跟自己的一切恩怨。
“奶奶,这个王府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这么招你讨厌啊,还非得杀了他?”李金羽半开玩笑的问道。
这下,王玉华便明白,自己必须将事情的原有详细的说一边,要不然,小羽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可知道,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李金羽也一直好奇,先前他也问过自己的父亲,每次却总是被父亲塘塞过去,眼下真相即将解开,李金羽期待中还伴有一丝焦虑,“奶奶?我问过父亲好多遍,可他总是不肯告诉我,要不然你今天跟我说说吧。”
王玉华叹了一口气,“唉,其实你也不能太过于埋怨你的父亲,你母亲的死,其实也是受了你爷爷的牵累,事情是这样的......”
王玉华的眼睛似乎是穿透了时空,伴随着她的回忆,一幅画面缓缓的展开。
李金羽的母亲名叫王静怡,在遭遇到满门抄斩的时候,得到了老管家李欣的及时提醒,这才得以逃出了府邸,并且在李欣的刻意拖延时间之下,顺利的逃出了北京城。而负责追捕她们的正是时任锦衣卫右指挥使的王府生。
那日,王静怡两人逃出北京城,顺着官路一阵狂奔,夕阳西下,前方一片树林坐落在官道一旁,两人见天色不早了,而王静怡确实是跑累了,加上今天事出突然,精神一直紧绷着,此时松懈下来,浑身发软,感觉无力,暗衬这个时刻城门恐怕早就关了,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异常情况,应该也不会有事了,还是歇歇片刻,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也好继续逃命。
两个人进了树林,找了一处宽敞地方,席地而坐,拿出携带的干粮开始吃了起来。
时间不短了,小润之也饿了,哇哇的哭了起来,王静怡放下干粮开始奶起了孩子。
忽然,远处传来马匹奔驰的踏踏声,王玉华脸色骤变,“小姐,你抱着小少爷望林子深处躲藏起来,莫要出声,恐怕是来了追兵。”
王静怡也有些惊惶失色,“王妈,那你呢,要不我们一起进去,穿过林子继续逃路吧。”
“恐怕不行,小姐你身体尚未痊愈,而且自打府中出来,一路未曾休息,跑也跑不远,恐怕会被敌人抓住,还是我留在这里观察一下,说不定只是路人经过呢,再说万一有事也好早作应变。”王玉华看到小姐疲惫的样子,开口劝说。
王静怡脑子一片昏沉,一时半刻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得抱着孩子暂且躲进树林。
小姐走了,王玉华寻了一颗粗壮的大树,将身子隐于树后,静静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来到了树林前,紧接着一阵人声传来,随后一群人影出现,借着月光看那身上的打扮应该是锦衣卫,王玉华咯嘣一声,心想,坏了,追兵来了,不行,看人数还不少,赶紧屏住呼吸,不敢弄出丁点响动,唯恐引起锦衣卫的注意,只盼着他们能够沿路继续追下去。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渐渐的变得昏暗起来,今夜的月亮似乎不忍心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躲藏在云彩后,只通过一条小缝窥视着人间。王府生看视线不好,命令锦衣卫点起火把,继续追击。
众人来到树林,王府生一摆手,众人停止前行。看了看路边的树林,王府生吩咐手下的追踪专家:“小武,下马,查看一下逃犯遗留的痕迹。”
最前面的一个锦衣卫,也就是王府生口中的小武,俯下身子在官道上仔细地搜寻了一遍,眼看无果,又在树林前仔细查看着什么,没多久,他直起身来,快步跑到王府生马前,“大人,官路上没有留下逃犯踪迹,不过发现有几个杂乱的脚印进入树林,有可能逃犯逃进树林了,你看我们是?”
王府生听了手下的汇报,“你确定是到官道上没有踪迹?”
锦衣卫点了点头,非常肯定的说:“是的,大人,属下已经仔细搜查遍了。”
王府生也点了点头,对于手下这个追踪专家的业务水平还是很肯定的,十有八九那李府的少夫人逃入树林躲避起来了,他纵身下马,将缰绳交付手下,“弟兄们,都下马,这片树林很密,骑马不方便,留下一个在此看护马匹,其余的随我进林子追,逃犯不过是两个女流之辈,而且那李承祥的儿媳可是个美人,等抓到了,让弟兄们也好沾点便宜尝尝鲜,反正按规矩也是转入教坊司,我们先给她上上课,调教一番,说不准那教坊司的主管还要谢谢我们呢。”
众锦衣卫闻听皆兴奋起来,一片污言秽语,“大人第一个上,我们排队。我们也尝尝那官家小姐娇滴滴的身子。”
王玉华闻听此言大怒,这帮贼人,凭的下流,该死。不过自己逃的时候因为事情紧急,顺手的武器放置于府中没有携带,只留下了一把贴身备用的匕首,心想,对方人多势众,不可力敌,林子里光线昏暗,适合偷袭,看能不能各个击破,但愿能夠保得小姐平安。
虽然从城门官那里得知逃犯是两个女子,还带着个刚出生的孩子,众锦衣卫不认为她们有什么还手之力,这时刻精虫上脑的他们没有丝毫防御的意识,纷纷攘攘的就要进入树林,只想着快快追上好享受美事。
不过王府生从底层经历过种种搏杀,虽然眼下以多时不曾亲临杀场,可烙印在骨子里的谨慎还没有丢失,狮子搏兔尚用全力,虽是两个女流之辈,也不可轻视。因此呵斥了众手下的轻敌行为,将手下分成三人一组,各自负责一片树林,小组之间不可距离过大,保证彼此照应。
王玉华静静地埋伏在树后,就像是蜘蛛觅食般张网以待。三个锦衣卫陆续过去了,待到最后的那个经过大树,王玉华从身后靠近,猛然捂住他的嘴,匕首从脖子上一抹,一阵轻微的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气管被割破放气的声响,那锦衣卫抽搐了几下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王玉华扶住他的身子,轻轻地放倒在地上,几个蹑步赶上了前面的那个锦衣卫,同样的步骤,又是一条人命。
最前方的那个锦衣卫仿佛是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说时迟那时快,王玉华手一抖,嗖的一下,匕首脱手而出,直插如那锦衣卫的喉咙,锦衣卫捂住喉咙,意欲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能无助的迎面而倒。
王玉华快步上前,扶住锦衣卫的身子,缓缓地放在地上。
就这样,一个三人小队悄无声息的死去,王玉华轻吁一口气,放缓了那紧张的神经,待到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恢复平稳,暗衬,还是老了,手都有些生了,要是放在以前,也不用这么惊险了。好悬啊,差点就被发现了。
抽出匕首,在锦衣卫的衣袍上擦拭了一下血迹,再次转移阵地,继续那暗杀的路途。
就这样,接连干掉了几个小队,大体估算了一下,应该还剩下十几个了,压力总算是减轻了许多,如若是没有小姐在一旁的话,这几个人,还不够自己塞牙缝了。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哇哇的哭声,却是小少爷,紧接着一阵杂七杂八的喊声传来,“在哪里,哪里有人,兄弟们上啊。”
王玉华大急,不好,小姐暴露了,世上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本想着凭着自己当年的本领暗地里把这些人解决掉的,谁曾想,哎,事情紧急,只能正面硬上了,王玉华向着哭声传来的地方狂奔而去。
王府生心中狂喜,总算是让我找到了,看你还能跑哪里去。心中正琢磨的那点丑事使得他忽略了自己的人少了许多的这件事。
王静怡心中一阵绝望,难道自己就要丧命在此了吗,自己死不要紧,只是可怜了儿子,她依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四面围上来的锦衣卫,如同离群的羔羊遇见了一群饿狼,是那么的无助。
王府生淫笑着,“小娘子,你还挺能跑的嘛,可叫本大人一阵好找,不过小娘子也挺有情调的,幽暗树林,席天幕地,倒是一个好地方,嘿嘿。不要抵抗了,只要你乖乖的从了本大人,还可以留下你一条小命。”
周围的众锦衣卫也发出一阵淫笑,“是啊,小娘子,我们大人挺会疼人的,包管你食髓知味,......”
王静怡摸着袖中的匕首,心下说,夫君,我宁死也不会玷污了我的清白,不会毁了我们李家的门风的,只是可惜不能够再见你一面了,公公,恕儿媳无能,没能完成你的嘱托,就此断了李家的香火,儿子,不要怕,黄泉路上有娘一路陪着你。抽出匕首就欲自尽。
千斤一发之际,王玉华感到了,一声大喝,“小姐,不要。”紧接着手中的匕首嗖的一下脱手而出,插入了一个锦衣卫的心窝,蹭蹭几步,抓住那脱手欲坠的绣春刀,手起刀落,一颗首级冲天而起,瞬间连杀两人,冲出一个缺口,来到王彩凤身前,持刀面向来敌,“小姐,你且安心,这些贼子交给我打发。”
王府生眉角一挑,怎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下搅了自己的美事,大怒,“弟兄们,一个娘们而已,上。给我活剐了她,给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众锦衣卫手持钢刀蜂拥而上,王玉华持刀一个跳步,如穿花蝴蝶般冲入人群,手腕一抖,绣春刀泛起一片刀花,却是用钢刀使出了一招剑法,口中清斥:“梅花三弄。”但见三朵梅花乍现,瞬间分散,直冲入人群,明晃晃的梅花眩晕了众锦衣卫的眼睛,手中钢刀但欲格挡,却又慢了一步,梅花疾若电闪,瞬间落在三个锦衣卫头上,“噗.噗.噗.”三颗首级离家出走,血液如泉涌般冲天而起,却是瞬间连杀三人。
一个锦衣卫趁王玉华回力之际,从背后一刀砍来,这一刀用尽浑身气力,脸上还露出狰狞的笑容,看到了王玉华中刀而倒,死于非命的情景。“寒梅绽放”,仿佛早已经知道背后有人偷袭,王玉华头也不回地大喊一声,钢刀朝后击去。“碰”,两刀相碰,一时间火花四射。那锦衣卫虎口炸裂,再也握不住钢刀,随赶着又是一朵梅花迎面而来,那锦衣卫只感到自己飞了起来,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轰然倒地,洒下一片红雨,而后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锦衣卫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如此凶悍的杀神,太凶残了,一颗颗首级四散排列在地上,脸上还带着诧异的表情,场面甚是恐怖,众锦衣卫纷纷恐慌起来,脚步不由得畏畏缩缩的往后退起来。
王府生眉角狂跳,这是遇上了硬茬子了,刀太快了,自己就连对方如何出刀都没有看清楚。不好对付,先试试软的,他一抱拳,“这位女侠,不知贵姓,眼下锦衣卫捉拿钦犯,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王玉华片刀一横,“呔,你个贼子,满嘴胡言乱语,污了我家小姐耳朵,还不赶快上来送死。”
王府生心想,呵,一伙的啊,不过李承祥那老头书香门第出身,家里怎么会有如此高手,嗯,对了,他那儿媳妇好像是出自沧州,姓王,刀出朵朵梅花,难道是梅花仙子那女魔头?
“你可是姓王,二十年前的梅花仙子?”王府生慌忙问道。
“不错,没想到一个鹰犬,还记得我当年的名号。”王玉华傲然道。
果然是这个女魔头,想当年她闯荡江湖,最爱打抱不平,且心狠手辣,无所顾忌,所到之处,血雨腥风,后来悄无声息,原本以为其惹了众怒,被人杀了呢,谁想到竟然会隐入官宦之家当起了仆人,岂有此理。
不过这女魔头不愧是在江湖上留下赫赫声名的人物,手头上就是硬,单打独斗恐怕没人是她的对手,对付江湖人物还是要靠军阵,主意已定,一声大喝,“弟兄们,点子扎手,列阵。”
锦衣卫的职责并不是战场杀敌,主要还是监察百官,尤其是京城里边的,手中的兵器不过是绣春刀而已,不会向军队里边各个兵种协作,平日里主要训练些协作攻击,这些锦衣卫也算是训练有素,很快十几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军阵,钢刀并举,齐步上前,虽然人不多,却也有一番刀林的味道。
刀兵相接,锦衣卫分工协作,三人一组,两刀攻击,一刀格挡,一组战罢,另一组补上,攻击与格挡紧密相连,一刀击出,一刀紧随,直忙得王玉华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时间一长,王玉华毕竟年老体衰,气喘起来,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最烦的就是这种军阵,想当年也是被鹰犬们如此欺负,如若不是遇到了老爷出手相助,早就折在了当场。不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牙一咬,狠了狠心,不再防御,任由刀砍在身上,只是身子一错,避开了要害,浑身肌肉用力,夹紧了钢刀,使钢刀无法拔出,破坏了军阵的配合,瞅了个空挡,展开刀势,噌噌几下,又是几颗人头落地。
锦衣卫毕竟不是正规的士卒,配合上不够默契,刚才借着一股心气劲,打出了从未有过的配合,这下,王玉华以伤换伤,连杀几人。
锦衣卫被这股血性震撼住了,士气大降,再也无法保持阵型,纷纷溃散开来。
王玉华也是一阵无力,身上插着三把钢刀,鲜血汩汩而出,浑身一阵无力,只得用刀拄在地上,怒视着敌人。
王府生再三催促,可锦衣卫胆以丧了,如何还敢上前,望着王玉华那怒目金刚一般的样子,脚步止不住的后退。
王府生看着手下如此情况,也知道是打不下去了,不如暂且撤退,积蓄一下力量再番前来。再说看那女魔头受伤颇重,荒郊野外,也无处求医,恐也成不了多久,何不避其锋芒。
回刀入鞘,正要撤退之际,忽然摸到腰间一处硬物,大喜,怎么忘了如此利器,平白造成这么大的伤亡,只怕是会去也会遭到上司的斥责。
将腰间那物取出,擎在手上,却是一手弩,弩箭上机,对准王玉华就射。
一旁的王静怡看到锦衣卫的头目取出弩箭对准王妈,情急之下,放下孩子,猛地扑到了王玉华身前,意欲挡下弩箭。
而王玉华却是流血过多,头昏眼花,一个应对不迭,弩箭射入王彩凤胸膛。
看到小姐中箭倒地,王玉华再也坚持不住了,她紧紧地抱住小姐,哭着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可不能死啊,......”
王府生众人见状大喜,纷纷冲上前去,争抢头功。
王玉华那悲戚的哭声惊醒了一直沉睡的老天爷,看到了忠良落了个如此下场,不忍目睹,赶紧派遣了救兵。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紧要关头,传来一阵怒喝:“呔,贼子们休要逞凶,某家来也!”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弓箭疾驶而来,射入跑在先前的一个锦衣卫身体,箭矢力量太大,竟然带动着那个锦衣卫的身子腾空而起,“碰”的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上,箭矢穿体而出,将那锦衣卫死死地钉在树上,人还没有死透,用手紧抓身前露出的箭镞,身子不停的扭动着,口中不停地哀嚎着,甚是凄惨。
紧接着,一个彪形大汉手持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人群,长枪闪烁,如同天上的繁星,星光闪闪,甚是美丽,诱人的外表下隐含杀机,瞬间没入当头的一排锦衣卫的脖子,嗤嗤的鲜血喷溅声,紧随着尸体倒地发出的噗通声,只吓的后边的锦衣卫发出一阵惊恐啊啊声。
其后又有一人出现,身上背着一把长弓,手持长剑杀将而来,看样子应是刚才射箭之人。
看到又来了两尊杀神,王府生心中一阵恼怒,心说,真是流年不利,怎么手到擒来的小事,却倒霉的连遇杀神,害的手下损失严重,还不知道回去如何交代,算了,逃命要紧,口中高喊:“撤!”领头狼狈逃窜。
剩下寥寥几个锦衣卫早就吓破了胆,再加上上官带头逃窜,早就士气全无,如何敢继续战斗下去,只恨得爹妈没给多生几条腿,四散而逃。那魁梧汉子紧追几步,看到人已经跑远了,才愤愤而归。
月亮看到战斗结束,施施然从云中出来,光辉从树叶的缝隙了洒落大地,月光下两人面容清晰可见。正是昼夜赶路的李双磊主仆。
看天色不早了,寻思着城门已经关了,无法入城的两人就欲在这树林里歇息一宿,却被一阵喊杀声惊动,耳闻一方的声音有些耳熟,两人赶紧上前探视。
没想到千赶万赶,却还是迟了一步,赶到当场却看到了那令人目眦尽裂的一幕,奋力杀散锦衣卫,李双磊悲呛一声,猛地扑到了王静怡身前,抱住妻子的身子,却再也忍耐不住,眼角的泪水泉涌而出,“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恍惚之中听到了丈夫的喊声,王静怡奋力睁开眼,那张熟悉的脸庞再次映入眼帘,挣扎着举起手抚摸着那张脸,口中喃喃的说:“夫......夫君,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老人常说人在死的时候,心里想着什么就会见到什么,这样在黄泉路上就不会有遗憾了。”
握住那只手,李双磊摇着头说:“夫人,你不是做梦,是我回来了,是我回来晚了,我对不起你啊。”
王静怡眼睛一亮,感受到那双手的热度,顿时间明白了,自己的夫君感到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老天爷也不是那么的残忍,在自己的最后时刻还是见到了那朝思暮想的丈夫,而自己的儿子也有了依靠,不会孤苦伶仃的了,瞬间她感到非常的满足,再次抚摸着丈夫的脸,“夫君,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能够再次见到你。”
“娘子,是我回来了。”李双磊用力按住那只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再放开。
“夫君,我好想你,一直在想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就全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得照顾他呀,我没有辜负公公的嘱托,李家的香火没有断绝。”就这样感受着丈夫的温度,王静怡有些醉了。但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好多事想要说,也只能捡重要的说了。
王静怡又扭过头来看着王玉华,“王妈,我母亲因为生我难产死去,一直是你在照顾我,我知道,因为不放心我你一直单身,你一直把我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把你当做亲妈,你不要内疚,我一个弱女子,如若是没有你挡在我面前,我的下场惨不忍睹,而泽生也不会活下去。而你不一样,我死了,你可以保护润之逃出去,王妈,我快不行了,我想求你一件事,润之很快就要没有妈了,而夫君但系着李家传宗接代的重任,还会在续弦,我也是从后妈手里过来的,那些遭遇你也都清楚,幸亏有你一路相伴我才能活下去,我不想泽生也过这样的日子,你就把润之当做自己的孙子吧,再受累一回,替我好好的照顾他,好吗?”
王玉华抽泣着,“小姐,润之就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的,你放心吧,你不要说话了,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你不会死的。”
“王妈,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了,再说这荒郊野外的上哪里找大夫啊,你不要着急了,能够在临死前看到夫君,看到润之安然无恙,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越说话音越小,慢慢的脸上露出一种欣慰的笑容,眼睛也慢慢的闭上,再也没有了气息。
“夫人......”
“小姐......”
李双磊抱着妻子,轻轻的走在树林里,脚步是那么地轻缓,仿佛妻子熟睡了一般,是那么的不忍心惊醒她。
随着王玉华那娓娓动听的话语,李金羽不由得流出了泪水。
而一旁倾听的碧玉,早就已经是水流成河,痛哭流涕了,还不时呜咽的说着:“呜呜......少爷,老爷跟主母都太可怜了,呜呜......还有那个王府生,真的可恶极了,你千万不要放过他,呜呜......”
将深藏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王玉华眼眶也已经是湿了,不过,她也感到内心一片轻松,似乎是懂得了什么。
“那,那为什么父亲总是不肯告诉我这些呢?”
轻抚着李金羽的头,“孩子,你不要怪你父亲,到这个时候,我有些理解他了。你母亲的死,要说最伤心的莫过于他了,这么多年以来,在他身边环绕着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可他确始终没有再娶,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虽然他也想要报仇,可是,这一切的起由,又来源于你的爷爷,而且,他限于你爷爷的遗命,也不能去找那些为首的仇人报仇,因此,他心里的苦,是谁也比不过的。我想,他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背上仇恨的枷锁吧,有什么事情,他一人顶着就可以了。”
“唉,算了,都放开了,你父亲能够放开,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只要是那个王府生真心的想要辅助你,并且有能够给你巨大的帮助的话,放过他也算不了什么,毕竟,他也是只是一个执行的卒子,而且,为了这件事情,已经被放逐了十余年了,有家不能回,也是一个可怜虫啊。”
依偎在王玉华的胸前,这一刻,李金羽不禁也作出了小儿女的姿态。
他知道,奶奶对于自己母亲的那种感情,而为了能够帮到自己,纵然是心中又再多的不愿,可她依旧是咬牙放下了。
这么多年的相处,李金羽非常的明白王玉华的性格,这就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王玉华对于自己那浓浓的关爱之意,一时间不由得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