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愚兄说的有些着急了,可这真的是为了你好啊,你今天如果执意这么做那就是得罪了整个士绅阶层!那可是连皇帝都不敢做的......”李修贤说是不着急,可是话却是越说越是激动,话到深处身子都轻微的颤抖起来。
却不妨陈钟庭越看越是不顺眼,鼻子里冷哼一声,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你算是老几啊,光在这里空嘴白牙的......”
声音虽小,可是在场的人不多,房间内极为的清净,两个人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李修贤暂且不论是个什么心情,可是李金羽却是有心深以为然起来,毕竟这是自己的内务,怎么一个外人指指点点的,莫非真的仗着一点交情就可以肆意妄为吗,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出来。
李修贤说着说着,下意识的就注意着李金羽的脸色,此刻在陈钟庭的话语落地之后,但见李金羽的脸色变了些许,似是又不耐烦的迹象,心里咯噔一下,坏了,看起来自己说的真的过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略微的思考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态度,打入到李金羽的身边,好好地规劝规劝,别让他步入歧途。
咳嗦了一声,李修贤说,“贤弟,愚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讲不该讲?”
知道是不情之请了,还讲什么讲呢?李金羽在心中腹诽到,他还以为李修贤是想要他收回刚才的命令呢!只不过他不能在表面上显露出来,毕竟还没有撕破脸,嘴上还是很客气,但是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心说,只要是你敢提出这个请求,我就不再顾及你的面子了,非得给你个没脸不可!
“修贤兄有话尽管说就是了,都是自己人,那么客套干什么!”看起来中国人的这个客套话是深入到灵魂深处了,是人不是人的都会这么说!
“那,那,那愚兄可就说了,这不家里逼婚逼得紧吗,我就想到贤弟的军队里躲上一段时间,不知道贤弟是否愿意收留?”
“这可不行!啊!”李金羽心里那么想着,顺嘴就说了出来,可是一说出来就知道是坏了,原来李修贤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意思,顿时就是一声惊叫,不过他脑子也快,利马想到了如何的圆场,“修贤兄想要到我这里躲一段时间我是伸双手赞成的,可是你也知道我这是个什么地方,恐怕会污了修贤兄的名声,惹得家里二老不愿意!”
说实话李金羽那一个不行可是让李修贤一愣一愣的,他又不傻,自然明白李金羽一向以来的善意中隐含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以前的他确实是看不上山贼这个职业,于李金羽之所以会惺惺相惜,一个是李金羽毕竟出身书香门第,家里也是蒙冤再走到了这一步,而且一贯以来也没有为非作歹,反而颇有善名,再加上李双磊敢于站出来抗击鞑子,并且为之牺牲,让他主观上忽略了李金羽现在的身份,把他当做了英雄的后人,所以他跟李金羽的结交只是看中了这个人而不是他身后的势力,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借机含糊过去。
可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自己那个建议在李金羽这里却是变本加厉了,差一点就让自己成为了沾满鲜血的刽子手!于是赶紧的跳出来阻止!
可是这么一来,让他的心是越来越乱了,眼看的李金羽就将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耐烦,那将预示着整座淄川县城会血流漂忤,自己也会成为历史的罪人,情急之下,他以往的观念自然是更为的薄弱,再加上他根据这一段时间对李金羽的了解,发现这个贤弟虽然在领兵打仗上是个天才,可是在政治上却是一个白丁,极容易受人的影响,这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个念头,再结合在心里的那份负疚感,才会产生了以身侍贼的念头,不,这个有些贬义了,舍身饲虎!
越是这么想着,李修贤就越是兴奋,这可是一张白纸啊,就凭着自己的好感,极为容易在上边图绘自己的理念!
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可是读书人的指导思想,身为一名自认为合格的读书人,心中又怎么没有那种殷殷的期盼,封侯拜相!执掌朝纲!名垂青史!
不过因为对于朝廷的失望,让他抑制住了这个念头,可是,念头那是说抑制就能够抑制住的!越是强压,就越是结实,就如同是一根弹簧,压紧到了极点,物极必反,一旦得到一点空间,就将会强势的弹起,其势如闪电,势不可挡!
李修贤目前正是如此,刚开始的时候还抱有舍身饲虎的念头,满脑门子就想着如何的解救那一帮士绅,可是到了后来,这个念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借助这个平台把自己的一身本领施展出来。
自古文人仕途有一条捷径,太子师!既可以以公谋私,在太子懵懂时把自己的一些理念强加进去,又可以在太子登基之后以一个身边人的优势,抛弃走楼梯式的升迁,直接坐着电梯登顶!
而在李修贤的眼里,李金羽在一方面上就跟一个懵懂的太子一样,而且比起调教一个太子来,直接的调教一个开国皇帝想必更有成就感!
所以李修贤决定赌这一把了!
他想要用自己一身所学,辅助李金羽成为一名开国皇帝!同时借机把自己的政治理念贯彻到新的朝廷当中,想必那会极有成就感!
想到这里,李修贤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贤弟,这点就要难为你背个黑锅了!你只要对外宣布是你强行把我掳掠走的,我想我的父母只会担心我的安危,其他的自然也就淡了,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再修书一封,到一下平安,以及说几嘴身不由己的话,想必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当然了,最好是在安顿下来之后,找个机会把他们都给强掠过来,木已成舟,也就无可奈何了!”
李金羽闻言大喜,黑锅!他最不怕的就是黑锅了!像是这一类的黑锅,他还恨不能的多背几口呢!
当下利马就把这件事情给敲死了!“修贤兄!那我可是扫榻以待!”
李修贤躬身施礼,“既然如此,那么礼不可废!微臣拜见主公!”
李金羽急忙的把他扶起,“修贤兄!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太史公有言,儒者博而寡要,劳而少功,是以其事难尽从,然其序君臣父子之礼,列夫妇长幼之别,不可易也。”李修贤却是一拱到底,坚持不肯起来。
李金羽只得放开手臂,“这个,这个,其他的咱们就不说了,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我是不会改口的!修贤兄!”
李修贤很是无奈,担他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人,默默地接受了这个称呼,不过他接下来并没有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这当然是为了避嫌,免得了解李金羽会怀疑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投效的,虽然以他对于李金羽的了解,确实是有这个可能,李金羽会为了拉拢自己收回这个成名,但是这样以来,一则呢,会降低自己在李金羽心目中的重量,二呢,则是会加大跟陈钟庭的矛盾,冰雪聪明的李修贤自然不会干这种蠢事,于是他便转移了话题,“主公!既然已经定了君臣名分,那么也到了我该尽力的时刻了!先前只是听你提了一嘴什么千里大迁徙的事情,可否请主公详细的说明一些,我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李金羽正等着李修贤开口提出让自己收回成名的请求呢,为了拉拢这个自己一项看好的人才,他可以放弃这个不成熟的想法,可没想到李修贤一开口竟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让他一时间没有准备,顿时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连忙的说了起来,“这个千里大迁徙是我的一个世兄首倡的!”
李金羽先是把张云清的那一封策论大概的说了一遍。
这期间,不但李修贤仔细的听着,就连陈钟庭,也放下了心中的怨艾,支棱起耳朵来仔细的听着,他对于这个千里大迁徙也是一知半解的,心里自然好奇的要命。
李金羽说完之后,李修贤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张云清由衷的赞叹起来,这个大局观,他是追之莫及,虽说是文人相轻,可是也分是谁,李修贤这个人对于有本事的从来不会嫉妒,他之后由衷的欣赏。
“果然是大才!看来主公麾下是藏龙卧虎啊!我真的是很想见见这名仁兄!”
“修贤兄!张世兄不几日就会到来,到时候我替你们引荐一二,想必他见到你们也会是非常的高兴!”
李金羽的话陈钟庭有些不以为然,高兴?他可不这么觉得!他这个时候还在为了自己的新任命担忧呢,生怕主公会为了安抚这名莫名其妙的李修贤而撤回去。
“那我就垂首以待!”
“呵呵!那我借着往下说!”说着李金羽就把山寨如何面临粮食危机,以及大家提出的各个建议都详细的说了一遍,并且把最终把地点定为两淮流域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两淮流域?!
听到这里,陈钟庭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毕竟原本的他对于千里之遥的地方并不感兴趣,而现在开智以后呢,又是深受后世的影响,自然不会对什么盐商不盐商的有什么特殊的看法,可是李修贤则是不同!先不说他的家乡就临近两淮流域,就单纯的近年来游学的见闻,他就知道那个地方盐商的势力盘根错节,甚是庞大,可以说在这个地方可以不听官府的,但是你要是不听盐商的,那你就out了,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主公!不知你是否听说过盐商?”
李金羽哈哈一笑,“修贤兄!莫要担心!我们初来乍到的,不会利马就跟盐商起冲突的!我的意图主要是扎根于地方,尽量的多购买一些土地,积累粮食!等到羽翼丰满的时候,区区盐商,还不放在我的眼里!盘根错节又怎得?富可敌国又奈我何!枪杆子里边出政权!只要我有手中的这一支队伍!天下之大,我自可横行之!”
枪杆里里边出政权!这句话在李修贤以及陈钟庭的心里默默地念了几遍,越念越是感到精辟!不由得把崇拜的目光投向了李金羽。
李金羽被看得有些飘飘然起来,他赶紧的说,“你们这是?”
“越是俗话反而越是难得!”李修贤又是夸赞了一句,可是他今天的议题可不是放在什么俗话不俗话上面,“既然主公有所打算,那我就不多说了,反正那个地方除了盐商势力有些难缠以外,其他的倒很是适合最为立基之地!只要主公不急于求成,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而且主公说的也很对!只要能把这支队伍的兵力扩充十倍,并且保持住眼下的精锐程度,区区盐商,还真的是不足挂齿,只不过那样一来恐怕就会血流成河了!但愿不要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