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还是那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可似乎是那曼妙的舞蹈,甜美的歌喉,都无法避免他声音当中的那一丝丝疲惫。
说来也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那张肥得几乎已经看不到嘴巴的脸上传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哎,果然是动手了呀!”
是的,这一天的到来,鲁王他的的确确是早有预感的,但是没想到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的产生了一丝惊惧,以及对于未来不确定的不安。
这些天以来,虽然从表面上来看,他似乎是沉浸于花天酒地之间,但其实是他也在思考,而且他所思考问题的要多得多。
他不止一次的做过假设,他堂堂的王爷之尊,假如在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之下,想必也没有人会去对她做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吧。
这是他这些天以来思考的最大一个问题,但似乎是每每思考到这里,他总是自己被自己吓醒。
他下面的儿子可是不老少了,假如是这些人想方设法的给他弄个薨毙,再把他一个年幼的儿子扶上王位,那样控制起来不就更加方便了吗。
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去想什么夫妻情分的,他自己都已经先是率先作出表率了,难道还不允许人家在后面有样学样吗,
这种可能性并不是不存在的,所以说为了让自己表现的尽量的无害,让那些人放松警惕,从而将这种可能性降低到最小,他越发的是沉浸于花天酒地之间,做出了一副不问世事的态度。
其实他是想通过自己的这番表现去告诉外面的那些人,我玩我的,你们玩你们的,咱们大可井水不犯河水。
但似乎是他那简单的脑子,并没有想到更深一层,要知道现在外面可是有着数万鞑子围攻呢!
堂堂的一个王爷,谁都不信,他对此毫无所闻。
但似乎是现在他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象征着他对守住王府有着绝对的信心,甚至这个信心还要跟在李金羽之上!
说起来还是他的老祖宗害了他呀,这种类似于养猪一般的待遇,让他的脑袋退化了很多很多,只要不威胁到他的切身利益,恐怕他根本不会去管那么多的。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到来。
“启禀王爷,李护卫求见!”
大殿外就是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喊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的原因,他却是从呐喊声当中听出了一丝丝的惊疑于深深的惊惧!
“让他进来吧!”
这一次的声音绝对不同于先前的有声无力,而是前所未有的饱满,因为接下来几乎是等于对于他的宣判,他总得打起精神来吧。
不长时间,他便是看到从大门里走进来了一群人,打头的正是他那个所谓的外甥,也是府中的前副侍卫长,李修泽。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两名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子,但似乎是这两个人之间拖着一头猪,最起码他能够看得清楚的就是一个类似于猪头的东西。
再其后则是跟随着几名府中的账房先生,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几本类似于账本的东西。
不知怎么的,鲁王他看到这一幕之后,却是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依稀能够分辨的出来,那个被人拖在地上,类似于猪头的东西,正是他的大总管,老太监刘守义,但似乎是这却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恐惧感。
实在是因为进来的这几个人身上都没有佩戴着武器,由此可见,在他们的心中还是忌惮自己这个王爷的。
那意思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接下来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提出一些要求来作为交换,最最不济,也总得保住自己的生命安全吧。
“修泽,你这是干什么!”
纵然是养猪一般的养了这么多年,可还是应了那一句老话,你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更何况说他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是一府之首,在这鲁王府之内,不说是一手独尊,为所欲为吧,但也差不到哪里去,再怎么说也是有一些见识,这不,就打起感情牌来了。
李修泽也不由得就是微微一愣,什么时候这个王爷竟然也喊起自己的名字来了?!
要知道,虽然他们之间有着亲属关系,但纵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没见他这么牵挂呢,更别说是自己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甥了。
不过他这一次来并不是闲说话的,而是有着正事要办,因此也只是稍稍的一个愣神便,迅速的恢复了常态。
拱手行礼,态度倒是非常的尊敬。
“启禀王爷,末将甲胄在身,不便施礼,还请王爷海涵!”
“免礼平身!修泽啊,这位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很明显的,鲁王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故问嘛!
你要说是跟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一个人,他能够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那纯粹就是在扯淡!
但是鲁王他当了这么多年王爷了,也多少懂得一些和光同尘的道理,因此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拉下脸来,从而把场面弄得不可开交的地步,怎么着也得给对方一个说话的由头吧!
“回禀王爷得知,末将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既然鲁王已经表现出可以谈话的意思来了,李修泽也不好做的太过了,再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与他都有着一层亲戚关系,而且还是他的长辈不是。
因此他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这才继续往下说道,“今天头午,末将的手下在处理杂物的时候,不经意间就是发现了刘总管鬼鬼祟祟的进了库房,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单独去的,手底下有着十几个人,还推着大车小辆的,他看见之后心里不免就有些疑窦,因此便是刻意的留意了一番。”
说到这里,李修泽又是顿了一顿,似乎是留给鲁王一个消化的时间,半响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我的手下便是发现,这刘总管领着十来个人在库房里面整整呆了一个多时辰,而他们再一次出来的时候,原本的空车早已经被堆得是满满当当的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这是不是王爷刻意安排的,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而是尾随着赶了过去,想要看清楚这其中究竟是有什么勾当。”
“结果他骇然发现,刘总管竟然命令这些人将车辆一起推入到了他的房院之中,而且,他还看到这些车辆纸上装的尽是一些奇珍异宝,因此他的心里不免就有了几分计较,不敢怠慢,连忙就是向我汇报了这个情况。”
“我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心里想着,最好还是调查一下,倒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为了还刘总管一个清白,因此便是领着几名手下赶去了刘总管的院子。”
“可是末将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刘总管见到末将的到来,竟然慌里慌张的命令手下关紧了大门,并且还在那里色厉内荏的威胁起来,还说想要治末将一个大不敬之罪!”
“于是乎,末将便是觉察到了这其中的不对劲之处,情急之下,便是命人破开了大门,可是没有想到,遇到了这种情况,这刘总管竟然还在那里顽固的抵抗,于是乎,一气之下,一不小心就将他弄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因为事情发展的太过于迅速,因此也没来得及请示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这个理由想得倒是蛮好的,那我就听你继续往下编吧。
鲁王很是配合的问了一嘴,“那接下来你又是如何办的呢?!”
“毕竟刘总管属于末将的上级,况且他还非常得王爷的信重,因此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末将也不敢拿他怎么样。只不过这件事情其中的蹊跷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一些,所以为了替王爷着想,末将还是命令手下进行了一番搜查。”
“结果却是让末将难以置信,在刘总管的院子当中,搜出来的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珍贵的字画古玩,那可真的是不胜其数!更有甚者,末将还在其中发现了王爷最珍爱的红珊瑚……”
“真是岂有此理!”
鲁王忍不住的就是暴跳如雷,但随即他便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之处,已经抬了半截的手,顺势的打了一个招呼,示意李修泽继续往下说。
“因为从刘总管的院子当中搜查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贵重了,因此末将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召集了府中的师爷,前去进行了一番查对!”
“其结果就是让末将感到难以置信!那库房的账本之中,类似于刘总管府中的这些奇珍异宝,竟然尽数的失去了记录!于是乎,末将便是命令这些师爷们进行更进一步的查对,最终却是骇然发现,原来这些账本,竟然都是一些捏造的假账!不敢怠慢,末将便是带着刘总管以及人证物证尽数的呈于王爷面前,请王爷亲自定断!”
说罢李修泽又是招了招手,吩咐下去,“你们几个,将账本呈给王爷!”
身后的几名账房先生,将账本高高的举过头顶,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走上前来。
鲁王当然不会去接这些账本,本来他就心知肚明,这些都是假的,当然了,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纵然是这些都是真账,他也看不明白,不是!
这可真的是人证物证齐全啊,而且看着刘总管现在的这副鬼模样,想必口供也已经弄齐了吧!
看这个样子,这件事情已经给弄成了铁案,看来这个刘总管这一回是死定了!
但主要的是,这刘总管他死不死的无所谓,反正也只不过是一个太监而已,死了他一个,王府当中还有着千千万呢。
但是自己呢,谁又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复?!谁又能给自己保证,以后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不会栽到自己的头上来呢?!
或者说是根本就毋需要什么罪名!
鲁王呆在那里,久久未言。
他一不伸手,二不说话,可是坑苦了那些账房先生们了!
长时间的站立,而且这种站立的姿势还是那么的不舒坦,你说他们这一个个文弱的身体,又如何能够经受得起呢!
但似乎是他们的这一份辛苦,鲁王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依旧是在那里一言不发。
李修泽现在也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性,一副毕恭毕敬的表情,静静的在那里候着,也不说话。
直到良久良久,反正谁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终于,鲁王那悠悠的话语在这大殿当中响了起来。
“这件事情你说了不算,还是让他过来亲自跟我说吧!”
他?他又是谁?!
李修泽也是禁不住的一个错愣,他怎么着也没有想到,等了半天,却是等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因此也是不由自主的失声问了起来,“什么他?”
看到了李修泽那一副惊诧的表情,不知怎么的,鲁王竟然感觉到浑身轻松了很多,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笑容,就仿佛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
“这还能有哪个他!就是你的新主子!有什么话,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什么新主子……”
李修泽还想着继续狡辩几句呢,但是没想到鲁王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吃力的抬起了那肥胖的手,重重地在空中挥舞起来,“你也无需多言,在这王府当中想要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住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快去,快去……”
从这一番话当中可以看得出来,这鲁王也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能吧!
当即,李修泽以一个情报从业人员的敏感,算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看来这鲁王的手下,也是有一个专属于他的情报机构啊!或者说是只是一个简单的耳目!
甚至都很有可能,这些也应该是归刘守义管理的。
嗯?不对!
李修泽迅速的就是联想起来,刚刚刘守义的那一番表现,看起来鲁王真正的心腹还是另有其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