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上的这些弓箭手都是临时现凑的,说起来也就是稍稍懂些射术而已,可眼下的情况只要他们能够把弓箭顺利的射出去就足够了,毕竟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而且他们的目标杜顿群个头够大,不愁射不中。
几十支稀稀拉拉的箭矢冲着杜顿群就射了过来。
杜顿群一撇嘴,对于这种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力道的箭矢,他甚至都不屑于理睬。
陡然一加速,已是让过了绝大多数的箭矢,偶尔有几支躲不过去,射到他的身上随即便被弹飞。也仿佛是被蚊子叮咬了一口,浑然不当回事。
可能这是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关系吧,或者是那县尉确实是调度有度,再或者还有些什么杂七杂八的原因,总之就一个字,撞不开。
"顿群!回来吧!"李金羽看到这实在是一时半会的也撞不开,不愿意在此多耗费时间,于是便把杜顿群召了回来。
杜顿群满脸的不自然,嘴里小声嘟囔着,"干嘛急着把我叫回来呢!再撞几下就开了吗!"
李金羽没有理他,扭头冲着李政说道,"政叔,这里我就交给你了。"
李政一听便是猜出来李金羽的盘算,点了点头,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你也多加点小心,不要太过于着急。"
"嗯!政叔,那我们走啦。"
"杜顿群,召集队伍!我们走!"
这个时候,拉到后头的安贞虎赶了上来,大声喊道,"金羽兄弟!金羽兄弟!我知道那薛霸王住在哪里!"
太好了,李金羽原本还盘算着在路上顺便抓个舌头l盘问一下道路呢!安贞虎知道,倒是让他省了一些麻烦,于是便大声的喊道。"太好了!那你头前带路,我们随后就赶上!"
"好嘞!"
安贞虎行了一声,打马就走!
除了李政领着他的黑马义从留下来继续攻打县衙以外,其他的人马全部被李金羽带走了,而且看李金羽那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看来今天有人要倒血霉了。
同一时间,城西南的薛府,还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居中的一个大胖子,正色眯眯的盯着一个妙龄少女,看哪样子,恨不能当场就搂在怀里恣意的把玩。
那少女十三四岁模样,只是满的愁容遮掩了她的美丽。
"张公,按理说您是长辈我应该给您这个面子?但是呢安若海这件事证据确凿,实在是有些难办。不过呢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试一下。只要巧兮姑娘答应了我的求婚,安若海不就变成了我的老丈人了吗?我再多花点钱打点一下,我想府里的推官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大胖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就没离开过那个妙龄少女的身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少女一瞪眼睛就要发作,被她身边的中年妇女拦了下来。
中年妇女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满脸赔笑的冲着那个大胖子说道,"薛公子,按理说你能够看上小女,实在是小女的福份!要换在往常的话我高举双手也会答应,可实在是你也知道我家先生的脾气,想当年他跟人家指腹为婚,给小女定下了一门亲事,想让他答应还怕有些难度。要不然,咱们先把他放出来,然后我们再好好的规劝规劝他,说不定他看着您救他一命的份上也就答应了呢?"
"你这个办法倒也是可行,但是,但是,但是我实在是师出无名啊。"大胖子一连用了三个但是来表示自己的无奈。
"还麻烦您多想想办法吧。只要我家先生能够放出来,不但婚事这事好说,我们这边还有水田十顷作为谢礼!"中年妇女没有放弃,依旧是在哪里低声下气的求着,还拿出了家里仅存的十顷水田作为诱饵。
可那大胖子就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了,"水田这东西我家里多的是,只要巧兮妹妹能够嫁给我,送给你们一百顷作为彩礼!"
"可这事,这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做不了主啊,要不然还是先把我家先生放出来,听听他的意见,"中年妇女满脸的无奈。
这个时候,一旁一直安静地喝着茶的那位老者插了一嘴,"你们双方说的话我也都听明白了。这边薛公子不是不能办,就是因为缺个合适身份。而张氏你呢,是不敢自己做主。我看这么着吧,就麻烦薛公子打点一下,让他们一家人见个面,也好做个商量不是。"
中年妇女跟那少女对视了一眼,急忙的点头应道,"这样也行!这样也行!"
可那大胖子就是不松口,他连这个要求都不愿意答应?
"张公,你也知道那安若海已经被押送到府城去了,听说罪名已经定下来啦,以通匪论处,择日斩首示众,可真的有些难度啊。"
"啊!怎么可以这样!"
少女眼中已满是泪花。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提个要求,安若海那个老顽固我看是不会轻易松口的,今天晚上巧兮妹妹就留下来,事已成舟我想他也就会答应了。"
"无耻!"
少女面色羞红,她没想到这大胖子竟然会如此的不要脸,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巧兮妹妹你可想清楚哦,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是你那个从来没有见过面还不清楚存在不存在的未婚夫重要呢,还是你爸爸的性命要紧呢?"
少女眠了抿嘴,她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你的这个要求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嗯!真的就不管你的爸爸了?斩首示众啊。"大胖子在说那个斩首示众的时候特别的加重了语气,也营造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让少女心中的那个决定更加的坚决了。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能把我爸爸放出来,无论他同不同意我都会嫁给你。但是今天晚上让我留下来那是绝对不可以。"
这句话倒是让大胖子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那位老者跟中年妇女一起说道,"薛公子,我们看这个办法也可以的。"
大胖子看到今天晚上就要成全好事怕不是那么的容易,他知道这少女的性子极为的刚烈,要是用强的话她恐怕会选择一死了之,眼下能够让她说到这种程度,大概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说真话,这大胖子虽然号称是色中恶鬼,可他对于这少女却是动了真情,不欲逼得太紧,正犹豫着答不答应呢,突然一阵如雷般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正在惊疑之时,却是又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恰逢此时,一名家丁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进门就被门槛绊了一脚,摔在了地上,不过他也是忠于职守,挣扎着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喊道,"少爷!大事不好了!有强人来犯!"
大胖子大吃一惊,这朗朗乾坤,又是在县城里边,从哪里来的强人?他怀疑是这名家丁故意的夸大其词,眼睛一瞪,冷冽的问,"朗朗乾坤,哪来的强人?"
那名家丁依旧没有缓过神来,满脸的惊惧,"少爷!真的是强人!好厉害!"
这一番话说的大胖子更是满头雾水了,不过从家丁的神情他也可以推测出这事应该是真的,于是追问道,"强人有多少?现在战况如何?"
似乎是见到了主心骨,家丁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他略微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少爷!强人的人数倒是不多,约莫也就四十来人,可是一个个彪悍异常,咱们的人根本就顶不住,眼看的就要被他们攻进来了!"
"嘶!"大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他能被称之为薛霸王倒也不全凭借祖辈的积荫,自己也有独到之处,最起码这种大场面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当下就骂骂咧咧的发号施令,"都是一群废物!连一伙强人都打不过!养你们有什么用!你下去,把后院的家丁全部召集起来,我就不信这货强人长着三头六臂,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家丁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要走,薛霸王又喊了一句,"嗯!把赵七他们都喊上!养了他们这么久了,该派些用场了!"
家丁得令出去了。
薛霸王双手抱拳客套了几句,"各位,不好意思了。麻烦你们先坐一会,我得出去看看,要不然这伙小子们不肯下力气!刚才的事等我回来咱们再细谈!"
张举人站了起来,他没想到今日只不过是脱不开面子,过来还一个人情,却不料会遇到这种事,当下脸色就有些变了,"薛公子,怎么会有强人呢?莫非县城已经?"他不敢往下说了!
"应该不会!"薛霸王不假思索的就说,"要是县城被破的话现在来的就不会才这么点人了!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公你别担心,我府中光是家丁就有数百人之多,不是说谁想来就能来的!您暂且坐下饮茶,待我打发走这些强人再回来叙话!"说着又转头跟那名中年妇女跟妙龄少女说道,"张伯母,巧兮妹妹,你们也暂且休息休息,我稍去片刻,马上就能回来!"
他的这一番话倒是让张举人安心了不少,一琢磨也对啊,真的要是县城被破,这会大街上该乱套了吧!哎呀!枉你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白米饭了,遇事还不如一个晚辈镇静了,一时间面色有些羞赧,赶紧的坐下借着喝茶掩饰一二。
薛霸王说完之后就准备出去看看,他一站起来,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倒也有一种别样的压迫感,只不过他可能内心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这一要迈腿,却是身子一软,差点摔个跟头,忍不住怒骂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们站在那里等死啊,还不赶紧的过来抬我出去!"
大堂一侧侍立着的四名家丁赶紧的行动起来,只见他们变魔术般的弄出来一付软轿,迅速的组装好,抬到了薛霸王的身前。
两名家丁狗腿一般的凑上来,小心的搀扶着薛霸王上了软轿,然后四人一人一角,虽是抬着一只猪一般的重量,可表现的甚为轻松,可见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待到薛霸王出去以后,张举人借着这段时间的调整已是恢复了正常,他冲着中年妇女笑了一下,说,"侄女,你看你们家整的这些事,为了一个从来就没见过面,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婿弄成这样值得吗?我看那,人家薛公子虽然是胖了点,可对令女也是一片痴心,不如就这样应承下来吧,等会我再加把劲,争取让薛公子连夜救出尊夫,你看这样行不行?"
说到这里也就明白了,这中年妇女正是安若海的结发妻子张氏,那名妙龄少女呢,不是别人,正是惹起这一番祸端的祸水红颜安巧兮!
张氏面带愁容,她跟丈夫相濡以沫,已是生活了十五年了,对于他的脾气性格极为的了解,知道他哪怕是死,都不可能会应承这一门亲事,而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自己也是了解,从她那语气中不难判断出,她已经萌发了死志,兴许丈夫出狱之时,也就是她香消玉损之日,丈夫或者是女儿,这道二选一的难题让她无从做出选族!
安巧兮明白母亲的心事,她贴到母亲的耳边说,"妈妈,还是先救出爸爸要紧!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冤枉,死都背着个骂名!"
张氏眼角的泪水哗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呜咽着说,"可是女儿你,你……呜呜……"
安巧兮却是展颜笑了,宛若一朵艳丽的玫瑰花,"女儿惹出的祸端总得让女儿自己承担的吧,怎能牵连了父母呢!"
张氏不做声,依旧在那里低声的呜咽,两边都是自己的亲人,无论损失哪一个,她都心如绞割。
张举人不明觉厉,不就是嫁人吗,干嘛哭的这么伤心,可这是两个女流之辈,他又不能往深里劝说,只得在一旁默默地小酌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