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琢磨着做点什么菜,脑子一旦被正事占用,就没空矫情了。
受到杨氏麻辣鱼鳞的影响,决定做一道椒麻里脊,这道菜的原型是椒麻牛肉条。
粉嫩嫩的里脊肉在明晃晃的刀下被切成筷子粗细的条,在段成一寸多长盛在瓷碗,抓点盐来增加底味,接着是又放胡椒粉又放料酒和酱油,还打入一个蛋黄抓匀了,放上点油又放上了水淀粉,又使劲的摔打几下。
接下来稳火烧油,等待的过程把葱姜蒜切成了丝,红绿青椒切的和肉相符,宽窄长短几乎一样,又切了香荽,放在瓷白的盘子里,青是青来红是红。
锅里这时油温也好了,四成的油温正好炸肉,她把肉条到进去静待一会定型,又用碗调了一个碗汁儿,加的料也简单,就是盐和料酒,点上一点蘑菇精,再加上一点水淀粉好勾一个薄薄的亮芡。
锅里的肉条定型,她用筷子轻轻一拨,荡漾的油温瞬间裹住每一个肉条,滋滋的叫嚣着,挥发着肉的焦香。
用罩里捞出炸好的肉条,舀出原有的油再加入凉油,拿出一串洗净的青麻椒,在油锅里爆香了才加入葱姜蒜丝,接着是肉条裹上这满满的椒麻味儿才又加入了青红椒,倒入调好的碗汁儿翻炒均匀,瞬间椒麻裹着肉香充斥着味蕾,盛在了白亮亮的盘子里。
她做了六道菜,招呼着众人端上桌。
李文苗欢天喜地:“姐姐终于做饭了,姐姐做的饭最香了~”
杨氏纠正:“那是你母亲,不要瞎叫,人家会以为疯子传染了。”
裴渊明无奈:“母亲,她不是我娘子。”
杨氏一本正经地说:“先前我说让你休了她,只是气话而已,咱们这样的人家,哪能说休妻就休妻,会被人戳脊梁骨的,说你一朝得势,抛妻弃子。”
李文花已经放弃反抗了,默默吃饭。裴夫人自有她自己的一套逻辑,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沈骗子对这道椒麻里脊尤其喜爱,美滋滋地说:“姨母,他们说的是真的,李文花不是裴渊明的娘子,李文苗也不是他的儿子,其实是我的。”
杨氏眯着眼睛:“你说什么?”
沈骗子拍了拍李文花的肩膀,一把搂过李文苗抱在怀里,“我们才是一家三口。”
裴渊明直接掐断了筷子。
杨氏一声令下:“儿子,他占你媳妇便宜,揍他。”
李文花在一片嘈杂战争里,捧着碗吃饭。
好不容易硝烟平定。
沈骗子认输:“好嘛,我说笑的,道士怎么会成亲?!”
杨氏重新捧起了饭碗,盯着李文花,说:“给人家当媳妇,最忌讳的就是明目张胆的朝三暮四,你偷偷的朝三暮四没人知道……”
“母亲!”裴渊明扶额打断了母亲的教导,“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李文花酒足饭饱,说:“裴大人,这些日子在裴府多加打扰了,事情告一段落,我也该带着妹妹走了。”
裴渊明:“樊阿桃还在大牢关着,你不等等结果吗?”
沈骗子附和:“就是,樊於期夫妻死于非命,我还准备超度一下,你不看看我办法事时的英姿飒爽吗?”
李文苗直接嘴巴一撅:“姐姐我不想走,我想跟裴哥哥和沈哥哥玩。”
李文花无奈地说:“先前还说想姐姐,现在都不肯跟我走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杨氏板着脸说:“这话我说比较合适吧。”
李文花:“……”您说您说。
裴渊明:“倘若今日一别恐怕没时候再见,你若觉得已经告别好了便走,若还有困惑,就暂时留留。”
李文花忽然有些舍不得,裴府这些日子是她过得最轻松的日子,衣食无忧真好,难怪人人喜欢抱大腿。
她疑惑地问:“裴大人是武将,做县令是被贬职的,立了功不是应该回军营吗?为什么成了剑城太守?”
大部分人心中都有这样的疑惑。
裴渊明倒是猜测到了:“当初贬官我也不该是县令,应该降为校尉等等。陛下作此判决只是不想我再上战场,应该是顾惜着昔日与我父亲的手足情谊,想把保我性命。”
李文花想,或许还有你娘的情分。
杨氏美滋滋的吃着椒麻里脊,说:“椒麻鸡皮怎么样?”
李文花:“不怎么样。”
杨氏道:“好挑剔的儿媳妇,我觉得很好,我一定要吃糖醋苦瓜。”
李文花:“不行。”
杨氏说:“麻婆豆……角。”
李文花摇了摇头。
“蒜蓉锅包肉。”
“……”李文花认为她作为一个厨师的灵魂被挑战了。
杨氏抱怨道:“儿子,你媳妇一点都不孝顺,我就想吃口菜,怎么了?”
李文花看着裴渊明,满脸“你要是让我做这种有辱灵魂的菜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
沈骗子用手肘怼了怼裴渊明,“赶紧处理一下呀,一个好男人会处理婆媳关系的。”
裴渊明:“不是好男人也会处理,这种事情明摆着——不行,我不想吃那种菜。”
杨氏大哭:“有了媳妇忘了娘。”
李文苗出主意:“你要是不想被忘记的话,你就去当媳妇,然后忘别的娘去。”
杨氏一听,拍了拍手:“好主意呀。”
裴渊明心想,娘到底疯没疯?自己好像快疯了。
裴渊明前脚接任太守,后面传出楚涵狱中用藏下刀子自杀,人凉了。他是陈列逊的心腹,本来可以从他嘴中撬出很多秘密,可惜都没了。
他亲自检验了楚涵的尸体。尸体胸前插着一把刀,创口呈刺创形态,锐器刺击前胸致心脏破裂死亡。
古德闻讯赶来,说:“陈列逊一走,造成许多乱糟糟的事情,收敛尸体这种事情交给仵作,太守有更多的职责。”
裴渊明行了一礼:“元帅,此人是被人杀死,伪造成自杀的。你看他的伤口,有皮瓣,这意味着刺入心脏的凶器是卷刃刀。而现场的这把凶器平滑无卷刃,证明致死的凶器不是它,它是补充插进去的,这个伤口也明显有二次伤害的痕迹。所以,这是他杀伪造成自杀,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陈列逊生前有诸多问题,都应该要查证。”
古德沉默片刻,说:“你现在急着处理的应该是樊阿桃,她作为受害者又是加害者,怎么判能过得了刑部那一关,又顺从民意才是最重要的。”
裴渊明:“我哪一个都会处理的。”
他疲倦的回到家中,将此事和李文花说了。
李文花说:“楚涵被杀,我其实一点不意外,坏事不会是一个人干的,但替死鬼只需要有一个,杀人灭口弃车保帅电视里经常演。”
“什么电视?”
“嗯……其实我认为除了楚涵以外,还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内情。”她岔开话题。
“谁?”
“春秀。太守夫人跟前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