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明下一刀砍下了这人形怪物的脑袋。
脑袋像个球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眼朝下,嘴朝上,眼睛眨巴着,露出了一个笑。
尸体剩余的残缺身躯依旧扑向裴渊明。
这是一场精神之战,裴渊明必须解决掉这个鬼怪,向他的下属证明鬼神可以战胜,士兵们才有勇气举起刀。
噼里啪啦,有很多尸体掉了下来,好像瓜熟蒂落一般,杀伤力不强,视觉冲力很强,会造成精神污染。
有的士兵自己都握不住刀,直往下掉,腿都哆嗦。
李文花焦虑地啃指甲:“砍头也不行,不应该呀,这种情况就应该是有个蛇在人的脑袋里控制着尸体。”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阿史那多燕:“没有用的,这是一个阳气进不来的聚阴之地,风水中的大忌,凶地。裴渊明,你懂风水吗?”
裴渊明:“懂一点,我要给我兄弟们下葬,自然要会风水。地势原脉,山势原骨,委蛇东西,或为南北。平夷多土,陡泻多石,支之行必认土脊以为脉,城之行则求石脊以为骨。其行度之势,委蛇曲折,千变万化,本无定式,大略与丘拢之骨、冈阜之支略同。”
阿史那多燕:“你听我说,即使是养尸,对尸体也有要求,要八字纯阴。纯阴最怕的就是七煞重,你是战场将军一定七煞重,你的血最能破邪魔,仅次于黑狗血。”
裴渊明将刀按在手上,正要割开。
李文花赶紧阻拦:“别,刀子上细菌那么多,万一感染了呢,这个地方连个大夫都没有!”
阿史那多燕对她怒目而视,“你什么都不懂,不要因为嫉妒耽误大事!”
李文花:“我的大事就是我的丈夫不要因为愚蠢的有神论而感染死亡。”
裴渊明看着李文花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你放心。
他没有去割破自己的手掌,没听阿史那多燕的话洒血驱邪,而是一战到底。
阿史那多燕:“李文花,我要被你气死了。”
李文花:“不信就是不信,再说了,你突厥的神凭什么管我们秦人!你把我们的太上老君、如来佛祖、孔圣人、玉皇大帝置之于何地?”
阿史那多燕嫌弃地不想再看她一眼,手摆出了个奇异的姿势:“上天眷命……”紧接着嘀嘀咕咕说了一堆,就让人听不懂了,但的确有一种神神叨叨的圣洁感。
尸体到了她跟前,居然晃晃悠悠地避开了。
众人对这场奇迹都震惊不已。
阿史那多燕:“什么都别做,跟我念相同的话,祈求长生天的眷顾。这里是草原,你们必须要祈求长生天。”
款爷呸了一声:“不可能,小皮娘,我们专杀长生天眷顾的子民!”
阿史那多燕冷漠:“那你一定会死。”
这句话就像是恶毒的诅咒,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被不断放大。
这同样也是李文花的战争,她是否还能坚持无神论,以及她接下来怎么教育自己的女儿。
尸体扭曲地跑着撞向士兵,将士兵撞出去。
李文花从前喜欢看进击的巨人,这完全就是缩小版的巨人,看了两眼,赶紧捂住了女儿的眼睛,发育成长期的女儿不能看丑陋东西,会变丑的。
她正觉得辣眼睛想收回视线,突然间发现了一个问题,尸体们奔向的方向好像火光居多。
火把少的地方,尸体去的也少。
她大着胆子做了个实验,明明尸体就在她旁边。尸体对她却视若无睹,跑向了举着火把的士兵。
“是火!都把火熄灭了!”
由于前两次她都失败了,信她的人不是很多。
裴渊明自人群看向她,两个人视线对上,她露出了恳切的神情。
裴渊明下令:“熄灭火把!”
军队是一个阶级等级森严的地方,一声令下哪怕畏死也要熄灭火把。
活着的尸体就在跟前,却要反人性的熄灭火把面对黑暗的未知,这是对人性的折磨。
火把灭了,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楚身边的是尸体,还是同伴,举着刀都不敢砍下去。
黑暗中好像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是可靠的,其他的都是敌人。
一些哆哆嗦嗦的动静响起,让人忍不住哆嗦起来。
李文花紧紧搂着自己女儿,默念着“阿弥陀佛”给予她无尽的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复了安静。
她清了清嗓子说:“裴渊明。”
裴渊明:“我在。”
李文花松了口气,她本来也是赌一下,赌赢了:“大家都平安吗?”
款爷放心地嚷嚷:“平安!这他妈怎么回事?”
李文花:“是火,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控制了这些尸体,但让他们动起来的是热度,只要熄灭了火把,恢复了平日的冷,他们就会停下来。话说,对火这么热情,有点像飞蛾扑火,身体里应该是虫子。”
阿史那多燕幽幽地说:“熄灭了火把,谁知道会有什么东西混进来?这么多人混进来两个不是人的,咱们也发现不了。”
“那就让他进来。”裴渊明冷冷道:“活着都不怕,难道会怕死了的?再杀一次就是了。”
主帅的一句话,就能够振奋人心。
款爷道:“脑袋掉了还能爬起来,就砍断他们的腿!腿砍掉了用手爬就砍断他们的手!大卸八块,我就不信每一块肉都能动!”
士兵们齐刷刷地吼了一声,山摇地动。
裴渊明:“我现在要去我娘子那里,大家站着先别动,不必害怕紧张。”
“是。”
“将军放心!”
“火把熄灭之前我看见将军夫人了,是安全的,就在西面。”
李文花:“我在这儿!”
裴渊明摸着黑,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穿越人海。
李文花挺恐惧这个有怪物,四周一片漆黑的环境。
但随着他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期待大于恐惧。
裴渊明来到了她的跟前,“我在这儿。”
李文花抱着孩子扑进了他的怀抱,熟悉的味道让人觉得安心。
裴渊明:“装神弄鬼,果然还是你比较在行。”
李文花噗嗤一笑:“听着不像是一句好话,但我收下了。”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还没过去,你在跟谁说话?”
李文花抱着“裴渊明”,而远处有“裴渊明”发问。
在一片漆黑里,虽然有很多人,但怎么能确定每一个都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