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明有些难过:“明年冬天别在这过冬了。”
沈骗子满面惊喜,“怎么?你终于下定决心,让小花跟我私奔了?”
裴渊明居然认真的想了想,说:“你带着她们娘仨先回大秦……”
李文花不敢置信:“裴大人,说好的将我绑在你裤腰带上呢?”
裴渊明:“眼看着要入冬了,一天比一天冷,突厥战乱四起,商人稀少,买点药都不方便,你们还跟我留在突厥……”
“你说的有道理。”李文花打断了他的话,扭头看向沈骗子,说:“我是他娘子,断然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你又不是他娘子,何必在这受这个罪。你带着苗苗、裴月回大秦,怎么过都比在这儿好,还光荣晋升为奶爸。”
沈骗子甩了甩袖子,义正言辞地说:“你们可真是甩手掌柜的,从前让我养苗苗,如今又多个裴月,还奶爸?你们当我是什么?我可是大秦历史以来最伟大的术士!我能呼风唤雨,降妖除魔,我能……”
裴渊明:“还是讨论一下粮食的问题吧。”
李文花他们有五十头羊,根本用不着二十个奴隶。杜尔以为是在施恩,实际上是在给人添麻烦,毕竟粮草是固定的。
一般人家养奴隶都不给吃饱饭,当畜生养,给乱糟糟的剩菜吃个半饱,奴隶饿急了要啃树根,还要天天干活,活着命大,死了也就死了。
沈骗子:“我觉得吧,咱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们就人各有命吧。”
裴渊明:“他们不是秦人,他们的命属于突厥。”
他们两个都劝她不要太善良。
李文花分析道:“不能光想着吃饱不饿,咱们还得有更高的追求,眼看着寒冬就要来了,草原上冷的能把人冻成冰雕,这个时候什么最走俏?”
沈骗子配合地问:“什么?”
“保暖衣服呀,这可是草原上的一大缺失,我知道怎么做,还有今年夏天剪下来的羊毛,缺的就是人手,人手一上来,咱们直接垄断整个市场。裴渊明掌握杜尔的军事,我经济切入政治,还回什么大秦?我要在草原上建造一个大秦出来。”李文花气势汹汹地说。
裴渊明沉默了好半天,说:“咱家好像没有酒。”
李文花野心勃勃地说:“今年就是实验,等我明年种葡萄,草原上的酒我也包了!”
沈骗子摸了摸脑袋,“那今年冬天怎么过?”
李文花:“做生意,杜尔一定不会拒绝我的毛衣毛裤,到时候衣服用羊抵债,肯定饿不着。戴不惯皮袖套,住不惯毡幕,还要靠它们来抵御风雨?不,我要织毛衣。吃不惯腥羶的肉,喝不惯奶浆,只能用它们来充饥解渴?不,我要来种地。我就不信了,我就想过个好日子,能难到哪儿去!”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裴渊明:“要不让她试试?”
沈骗子:“我就知道,空口白牙什么都没看见,她一说你就要信。”
李文花画了好大一个饼,大家将信将疑,直到她真的搞出来了毛衣毛裤。
深秋九月,塞外草木凋零,风刮得急切,河上的凌冰冻结,广袤的沙丘连绵不断,阴山之下千万里全都落满了白雪。
奴隶们在毡帐里专注地干着活,主人给吃给喝,奴隶不出去挨冷受冻,只要在毡帐里干活就可以,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善良的主人,他们都高兴坏了,手脚勤快麻利。
被洗净的羊毛好像云朵一般,一撮一撮的按在捋毛板上,再用捋毛板一下一下的薅出软柔柔的绒。
捋毛板像小耙子一样有两排齿的捋毛板,很快捋好了绒,再把两个夹板下的捋毛板拿出来,掌握好力度轻轻一拉羊毛便拉了出来。
用普通的线做引线绕着羊毛成线,这个时候需要掌握好力度,抻拉的力度不够毛线不均匀,力度太强也容易断,手法熟练后纺织速度会变快。
“接下来我教你们怎么织毛衣,你们看好了。”
李文花西先拿了两个织针,打个结挂在一个织针上起针,另一个织针交叉插进线孔里,再把食指上的线往里一绕,带着线头挂在起针上,如法炮制的一直挂下去,像她手中这么粗的线基本上每根针挂七十五针左右,体重在一百五六的汉子也能穿。
沈骗子和裴渊明还挤过来学了学,在毛衣起好了边儿一圈一圈的往下织,平针反针的来回交着,由于织法简单很快就看会了。
沈骗子:“裴渊明,你织那个毛衣要给谁穿啊?织得太小了。”
裴渊明:“明知故问。”
他织的毛衣身量是照着李文花来的,有点笨拙,但一针都没落下,特别认真。
沈骗子阴阳怪气:“人家小花教你的织毛衣办法,你这不叫做借花献佛吗?”
裴渊明泼他冷水:“我织毛衣至少能送人,你能送谁?”
沈骗子理直气壮:“我可以送给苗苗呀。”
裴渊明:“苗苗过了年就十岁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一个大男人不好送她衣物。”
沈骗子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吗?我今年就给她织出来,她九岁吧,是孩子吧,我送她衣物不过分吧!”
裴渊明懒得理他,织毛衣真的很上瘾,他用了七天织出来了一身毛衣,李文花说,一般八天,要是干工得四五天,那他的还挺快。
毡房上半部铺有一块大地毯,地毯上面的撑杆上挂有帷帘,地毯上白天是吃饭和接人待客的地方,晚上铺上被褥作为条铺。
裴渊明把李文花叫到他的毡帐里,说:“我送你点东西。”
李文花双手背后:“巧了,我也有东西送给你,咱们两个该不会是想互送同一种东西吧。”
裴渊明:“我猜是。”
李文花把她织的毛衣拿了出来,在裴渊明身上比划了一下,“毛衣穿着扎,里头中衣不用脱,你试一试。”
裴渊明穿上了一试,发觉这毛衣不同寻常,三种针法串织在一个毛衣上,看着既立体又好看。
“还有这种织法?那我的就太简单了。”
“心意,心意最重要,我们家裴大人的手要么拿刀要么拿笔,如今提起了针,这么心灵手巧,贤惠过人。”
“不像是夸我的词。”
“之前没人那么夸你,是因为他们不懂你,他们没有了解你。”李文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裴大人,想不想和我深深、用力地了解一下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