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过要保护你，就不能食言，这是祁家的规矩。”
这一句话，他说得非常缓慢。
最后那几个字说得很轻，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宋听晚能感觉到祁曳越来越虚弱，连忙阻止他。
“你别再说话了。”
后悔的情绪在心中蔓延，疯狂吞噬她。
责怪自己不够谨慎，才会轻易被裴知予挟持。
责怪自己过于自信，因为知道自己今天还死不了，却没想到祁曳会替他挡刀。
从小到大，宋听晚已经习惯独自面对伤害，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愿意奋不顾身地为她挡下伤害。
祁曳的举动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幸福，反而痛心疾首。
“你这笨蛋，怎么能够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你……你这傻瓜！”
祁曳只是虚弱地笑了笑，用手摸着她后脑勺，没有回答。
宋听晚感受着他的温柔，眼泪掉得越来越凶。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靠在她肩膀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
沉到她快要撑不住了。
他忽然轻轻唤了一声。
“小晚。”
宋听晚连忙吸了吸鼻子：“我在。”
“再叫一声老公我听听。”
她的心脏猛地抽搐，疼得差点窒息，只好抱紧他，在他耳边抽噎着开口。
“老公，你再坚持住，别睡……”
他闭着眼睛靠在她肩膀上，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宋听晚感觉到他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心里有一个直觉在告诉她，千万不能让祁曳失去意识。
因为他很有可能一睡下，就再也醒不来了。
于是她紧张得在他耳边叨念起来。
“老公你别睡……我跟你说话，你不用回答我，只要保持意识清醒聆听就好……或者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你想听什么？我小时候喜欢听老鼠新娘的故事，我就给你讲这个吧……”
宋听晚开始慌乱得语无伦次。
祁曳原本还抚摸她脑袋，听着听着，渐渐把手放下了。
她的故事讲到一半，忽而听见一道极度虚弱轻盈的声音在耳边落下。
“老婆，我爱你。”
宋听晚浑身血液凝固，雾气萦绕在眼底，阻挡了视线。
好像有一种快要失去他的感觉。
她急哭了，紧紧抱着他发声大哭。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祁曳，你千万不能死……”
眼泪止不住落下。
她已经听不到祁曳的回应了。
就在此时，护卫队及时将他们送到医院大门，紧接着几个人提着担架过来，将祁曳扶出车子，匆匆送往手术室。
宋听晚跟着下了车，一串佛珠从她身上掉落在地上。
“佛珠……这是祁曳的……”
这是祁奶奶送给祁曳的佛珠手串。
他却故意将手串摘了留给宋听晚。
宋听晚脑袋嗡嗡作响，心里好像有一块东西正在剥落，连忙捡起佛珠，追着祁曳的担架往手术室方向跑。
祁曳被送进手术室了。
整个世界一片混乱。
皇室那边收到消息，立刻派了皇室的医疗团队前往医院支援。
萧鹤也从酒店赶过来，刚到医院，就见宋听晚魂不守舍地蹲在手术室门前，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佛珠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