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跟你说！妈妈会开推土机！妈妈可厉害了！”
溪越一边走，一边跟莫关洲报告。
只是，说着说着，味儿就变了，“爸爸，你会不会开推土机？你不会真的不会开推土机吧！妈妈会开车！会开推土机，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怎么就嫁给了你，太亏了！”
莫关洲：“……”
回到家里，莫关洲把女儿抱了起来，想了想，又递给莫进生，“我去一趟猪场，把雪燕接回来。”
“去吧，小心路滑。”
“我也去。”溪越把火盆放屋檐下，赶紧跟上莫关洲的脚步。
“爸爸！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杂树不见了！是妈妈开推土机推的！”
“你看，这里的路面宽了很多吧，也是妈妈开推土机整理的！”
“还有这里……”
莫关洲车速很慢，听着儿子聒噪，心绪万千。
开车、开推土机，雪燕有很多秘密啊！
不过没关系，她人在心在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莫关洲觉得，若有一天，看见雪燕会开飞机，他都能平常心面对。
李雪燕一边给猪打针，一边教蒋贵才和周小兰什么症状用对应的药水。
以后有什么小问题，她就不用跑了。
她只是为了自己偷懒，没想到引来蒋贵才和周小兰心头的惊涛骇浪。
这仅仅是养猪吗？这等于教他俩养猪技术！
要是以后他俩不帮她养猪了，等于她白教了，还给他们发工资。
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感动。
两人对视一眼，要是没有什么大的机遇，帮李雪燕养一辈子猪也未尝不可。
李雪燕没有多想，“记住了吗？”
“记住了。”
李雪燕跳出猪栏洗洗手，正好莫关洲父子俩到了。
“回来了。”
“嗯。”
溪越立即放开莫关洲，冲向李雪燕，“妈妈！”
李雪燕避开溪越。
猪栏里的味儿太重，得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才能抱孩子。
“来干嘛，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接你。”
两人之间的相处一向这样，没什么腻歪的语言，更多的是你吃了吗之类的日常问答，但两人相处的时候，总弥漫着一股子令人无法用言语表达却又羡慕的温馨。
唯独溪越这小子看不出来，似乎忘记了刚才想讨好爸爸，让爸爸带开推土机的想法，“妈妈，不会爸爸回来你就不要我们了吧。”
他说的是我们，包括弟弟妹妹。
有时候，李雪燕真想敲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的啥东西。
为啥就这么排斥爸爸。
父子是情敌的说法没错。
“以后你有自己的老婆，别整天老想着霸着我老婆。”
莫关搂住溪越的肩膀，这小子才七岁，就已长到他肩膀处。
身高稳了。
溪越哼了哼。
“我没在家的时候，有没有帮妈妈干活？”
“帮了！”溪越又哼了哼，“哪像你，整天不着家，帮不了妈妈多少。”
“我帮妈妈赚钱养你们了。”
“你赚那么多钱，大部分我们都用不到，谁稀罕。”
莫关洲和李雪燕皆心头为之一震。
这是一句大实话。
可不赚不行啊，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拥有最好的机会，过了这二十年，想要翻身难度加倍。再过四十年，阶级接近固化，更难。
有得必有失，目前这种失，她能接受。
“行了，等你长大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莫关洲放开溪越，“你读书得花钱，吃穿住行都得花钱，不努力点赚养不起你们。再等你长大，讨老婆了，得花更多钱。”
溪越不说话了，的确如此。
“你确定真的想我天天在家？”
溪越一个激灵，不要！
若爸爸天天在家，妈妈就没那么多时间来陪他。
这么一向，溪越又希望莫关洲赶紧出去，别来跟他抢妈妈。
自己养的儿子，自己清楚，李雪燕看着溪越眼里眼里的情绪变化，快笑岔气了。
一家三口回到家里，郑小花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烧了一大锅水等着李雪燕。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饭后，一家人围着火炉烤火。
莫关洲试探着跟父母商量，“可能过年的时候我没法在家。”
李雪燕能懂，就他跟寥寥两人，总得养一个人守着矿场。
“没关系，过完年你再回来也一样，我给你留着好菜。”
莫关洲冲李雪燕咧嘴一笑，“还是老婆疼我。”
关顺只觉得齁死了。
一天天的，不是被父母就是被哥嫂塞狗粮。
单身狗的日子不好过！
只能和溪越勾肩搭背，“小越，我就只有你了，我们太难了！”
家里这俩一向如此，见惯不怪。
“今年关书和关文他们会回来吧。”
郑小花开始想其他的孩子，再过两年思华毕业，也工作了，没有暑假，也不能回来，她想见到小女儿，更难。
“会吧，不过得快除夕才回来。”
关书和关文单位都是快除夕了才放假，思华已经放假了，按时间算，这两天也回来了。
“我想二哥、三哥和二姐了！”关顺搂紧了溪越。
到时候，这个家里就更多的单身狗，他没这么孤单了。
而不是只能搂着个啥事都不懂的孩子，自言自语我是个单身狗。
“你确定不是想念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郑小花拆穿儿子。
这个小儿子从小就戏多。
“妈，难道你不想？虽然你每次都说，回来就回来，不用带东西，但是我哥年年回来蹭吃蹭喝试试，指不定用不了两年你就指着我哥吼：滚！回来还蹭老娘的！”
关顺还站起来，学着郑小花平时的语气，叉着腰，捏着嗓子指着门外的空气吼。
不得不说，把郑小花平时的模样学个十成十。
好吧，小叔子耍宝也不是一两次，李雪燕也见惯了。
然后家里又热闹起来。
郑小花站起来就要去掐关顺，“你皮痒了？”
“没有！妈妈妈妈，我已经这么大了，要面子的，你不要这样，小心传出去没人看上我，我取不到老婆！”
“取不到就取不到！我已经有两个孙子了，以后你二哥三个结婚，我还有更多的孙子，不稀罕你这一个！”
“妈，你这样可伤我的心了，你就不怕我伤心死了，一蹶不振，以后做个废物！”
“说得好像你现在就很能干似的！”
“妈，我伤心了，人家都是疼幺儿，你们就专门欺负幺儿，呜呜呜，我要做哥哥！”
“幸好你是个幺儿，不然做哥哥像你这个样子，带坏弟弟！你作为一个叔叔，已经把侄儿带……”
郑小花想说带坏了，但溪越没被带坏呀，就算被带偏了一点，也不能说。
溪越不想关顺那样，皮厚得很，万一放心上了，对他的成长不好。